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像是有什么巨物在半空咆哮,吹得门窗“哐当哐当”作响,连大殿的门栓都在剧烈晃动。殿内的烛火“噗嗤”一声,差点被吹灭,只剩下几缕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挣扎,光线忽明忽暗,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像一个个鬼魅。香炉里的檀香也突然变了颜色,原本的清烟变成了青绿色的火焰,火苗窜起半尺高,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透着股刺骨的寒意。紧接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从殿外飘了进来,那味道像是腐烂了百年的尸体混合着淤泥的腥气,令人作呕,王虎等人连忙捂住鼻子,却还是忍不住干呕起来。一个年轻的捕快实在受不了,转身就要往外跑,被王虎一把拉住,低声道:“别乱动!大师在施法!”几个捕快都拔出腰刀,双手握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睛死死盯着殿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吱呀——呀——”一声,殿门缓缓打开,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轴在转动,刺耳又诡异。门后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足有九尺高,比殿内最高的柱子还要矮不了多少。它浑身裹着破烂的寿衣,寿衣上沾满了淤泥和暗红色的污渍,边角已经腐烂成了布条,随风飘动。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尸蜡,呈青灰色,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五官都有些模糊,唯独双眼的位置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里正冒着幽幽的绿光,像是两盏鬼火。它一步步走进殿内,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不堪重负,石板缝里甚至渗出了淡淡的黑水。随着它的走近,那股尸臭味越来越浓,殿内的烛火彻底熄灭了,只剩下香炉里青绿色的火焰照着它的身影。王虎等人吓得双腿发软,若不是靠着柱子,早就瘫倒在地了。这正是那具百年老尸所化的尸魔柳三变。
尸魔走到大殿中央,看到济公时,脚步明显顿了一下,黑洞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忌惮,那绿光也暗了几分。它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话,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石头在互相摩擦,沙哑难听,还带着股阴风似的寒意:“道济和尚,你不好好在寺里喝酒吃肉,找我何事?莫不是想管我的闲事?”它说话时,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声音像是直接从腹腔里传出来的,听得人浑身发冷。
济公拿起酒葫芦,拔开塞子“咕咚”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他毫不在意地用袖子擦了擦,漫不经心地说:“老衲能有什么闲事?不过是看杭州城的百姓可怜,被你折腾得日夜不宁,连觉都睡不安稳。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好好的在义庄的棺木里待着,吸收日月阴气也就罢了,为何要出来残害无辜百姓?那些船夫、货郎,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吸了他们的阳气,就不怕坏了修行,到时候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尸魔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笑声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划过木板的声音,震得殿内的供桌都在发抖:“害人?道济和尚,你倒问问这些当官的,问问这些百姓,我柳三变生前是怎么死的!我不过是抢了几个女人,杀了几个人,那些官差就把我乱刀砍死,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留,抛尸在那阴冷潮湿的义庄里,百年间无人问津,受尽风吹雨打,棺木漏水都没人管,我浑身的骨头都泡在水里,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它越说越激动,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窟窿眼里的绿光也变得刺眼起来,“如今我化作尸魔,吸几个活人的阳气补补身子,算得了什么?这是他们欠我的!是整个杭州城欠我的!”
“你生前作恶多端,采花盗柳,害死了十七条良家妇女的性命,其中还有三个是未满十五岁的姑娘,你逼得她们家破人亡,有的投河自尽,有的疯疯癫癫,那些百姓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济公脸色一沉,手中的蒲扇重重拍在供桌上,“官府砍你的头,那是替天行道,是为那些冤死的女子报仇!你死后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残害无辜百姓,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上个月城外的张寡妇和她五岁的儿子,就是被你吸了阳气而死,他们跟你有什么仇?”他越说越怒,身上隐隐泛起一层金光,“你这样作恶,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等到雷劫降临,你必然魂飞魄散,连一丝残魂都留不下来!”
“天谴?”尸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吼一声,身上的黑气瞬间暴涨,将整个大殿都笼罩在阴影里,“我柳三变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天谴!当年我被砍头的时候,天怎么不谴那些官差?我在义庄受百年折磨的时候,天怎么不谴那些冷漠的百姓?如今我要报仇,天凭什么谴我!”它怒吼着,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带起的腥风刮得人脸颊生疼,王虎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巨大的身影扑向济公,甚至能看到它指甲缝里残留的暗红色血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济公突然将手中的黄符扔了出去。黄符在空中划过一道红光,像是一道闪电,正好贴在尸魔的额头上。“滋啦”一声,黄符上的字迹瞬间亮起金光,尸魔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野兽的哀嚎,震得殿顶的瓦片都在掉落。它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额头上的尸蜡开始融化,冒着阵阵黑烟,窟窿眼里的绿光也暗淡了许多,显然受了不小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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