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汉子里高个的那个——正是柴元禄,刚要往前一步分辩,济公抢先一步拦在了他前头,他拍了拍刘春泰的胳膊,那手脏得能蹭下一层泥:“官爷别生气,别生气!气大伤身,犯不上跟我们这些粗人置气。这事吧,说起来也简单,不过咱有话先说,我们仨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肚子饿得咕咕叫,说话都没力气。这饭钱您得管吧?也不用多好,三斤酱牛肉、两壶烧刀子、一碟花生米、一碟拍黄瓜就行,简单垫垫肚子。”刘春泰心想,先稳住这和尚再说,说不定从他嘴里能套出话来,反正一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要是能破了案,五十两赏银都到手了,还在乎这点?他赶紧点头应承:“饭钱好说!别说一顿,就是十顿八顿,我也管得起!只要你们说实话,把人头的事说清楚,什么都好说!”济公一听乐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拽着柴元禄和杜振英就往桌前坐:“得嘞!刘班头就是敞亮!店小二,快上菜!三斤酱牛肉,要肋条那块的,肥而不腻;两壶烧刀子,要头曲的,够劲!再弄俩小凉菜,快点啊,饿坏了官爷,你赔得起吗?”店小二赶紧应着“好嘞”,颠颠地就往后厨跑。
菜一上桌,济公可就没客气了,拿起筷子“呼呼啦啦”就往嘴里扒拉,那吃相,跟三天没吃饭似的。三斤酱牛肉,他一个人就造了二斤半,嘴里还嘟囔着:“好吃!真好吃!比灵隐寺的素斋强百倍!”烧刀子他也没少喝,一壶酒三两口就见了底,喝得满脸通红,还不忘给刘春泰倒酒:“刘班头,喝啊!这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刘春泰哪有心思喝酒,就眼睁睁看着济公胡吃海塞,心疼得直咧嘴——这一顿饭下去,怕是得花不少钱,他一个月的俸禄才二两银子,这顿饭就得吃他半年的俸禄!等济公终于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刘春泰赶紧凑上前:“圣僧,吃饱了吧?现在能说说包裹的事了吧?”济公抹了抹嘴,又用袖子擦了擦脸,把脸上的油星子全蹭到了袖子上,然后指着旁边的柴元禄说:“官爷问包裹啊,是他挂的。他叫柴元禄,临安府马快班头,那是他兄弟杜振英,也是马快,俩人都是练家子,飞檐走壁的功夫比猴子还灵。他俩啊,都是跟着我办案的。”
柴元禄一听就急了,“腾”地站起来,差点把桌子掀翻了:“师父您别瞎扯啊!什么人头啊!那包裹里是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是赵家庄赵员外给的盘缠!前儿个您说要试试我飞檐走壁的功夫有没有退步,就让我把装银子的包裹挂在府衙三堂的第十七根椽子上,还说挂得稳当才算过关!我费了半天劲挂上去,怎么就成了人头了?这不是冤枉人吗!”刘春泰一听更懵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银子?我们明明从那根椽子上取下的是个人头!血淋淋的,还插着根银簪子!你敢说你挂的是银子?”柴元禄急得脸都红了,拍着胸脯保证:“我柴元禄在临安府当差五年,从来没说过瞎话!不信您问杜振英,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呢!”杜振英也赶紧点头:“是啊官爷,柴头挂的确实是银子,我亲眼看见的!那包裹是蓝色的油布,上面还绣着个‘赵’字,跟人头的包裹肯定不是一个!”刘春泰跟李从福对视了一眼,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俩汉子看着不像撒谎的样,可济公又说他们是跟着办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琢磨了半天,觉得这事蹊跷,还是得回府衙跟太守汇报,当即吩咐衙役:“别废话了!把这仨人都给我带回去,见了太守再说!”
一行人押着济公、柴元禄、杜振英就往府衙走。刚到府衙门口,柴元禄就急着喊冤:“官爷明鉴啊!我们是冤枉的!”正好张太守派来的衙役出来打听消息,一见他们回来了,赶紧往里通报。张太守正坐在公案后发愁呢,听说把人带回来了,赶紧升堂。柴元禄一进大堂,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从怀里掏出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文书,双手举过头顶:“太守大人明鉴!这是秦丞相签发的海捕文书!我们是奉秦相爷之命,跟着济公圣僧捉拿江洋大盗乾坤盗鼠华云龙的!”衙役把文书呈给张太守,张太守展开一瞧,上面果然盖着秦丞相的大红印章,写着华云龙的罪状——盗了相府的玉镯凤冠,还在泰山楼杀害了掌柜的,在乌竹庵杀了三个尼姑,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柴元禄接着说:“大人,我们追着华云龙到了曲州府,前儿个赵家庄赵员外感念您治理曲州有功,又听说我们是捉拿要犯的,就给了五十两银子当盘缠。济公师父说要试试我的功夫,就让我把装银子的包裹挂在府衙椽子上,没想到竟出了人头的事!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张太守正拿着海捕文书琢磨呢,一听“济公”俩字,赶紧抬头往堂下瞧,这才看清跪在地上的和尚是谁。他“哎呀”一声,赶紧从公案后走下来,亲自去扶济公:“圣僧!原来是您驾临曲州,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原来这张太守三年前在京城当通判的时候,见过济公一面。那时候京城里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太医都束手无策,多亏济公拿出丹药,救了满城百姓,皇上还亲自赐了“活佛”的匾额给灵隐寺。张太守知道这位圣僧别看疯疯癫癫的,实则是得道高僧,专管天下不平事,本事大着呢!他赶紧把济公、柴元禄、杜振英让进后堂书房,又让人泡了上好的龙井,亲手给济公倒了一杯:“圣僧,您怎么会到曲州来?还有那房檐上的人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可得给下官指点迷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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