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立刻追上来,七手八脚地将胡三按住,有人气得抬脚就要踹:“好你个乾坤鼠!偷东西偷到我们家头上了!看我们不打死你!”胡三被按在地上,脸贴在冰冷的石板上,挣扎着想要辩解,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就在这时,济公走上前,伸手拦住众人:“诸位乡亲住手,他偷了东西固然不对,但交给官府处置才是正理,动手打人反倒失了分寸。”百姓们见是济颠活佛,纷纷停下了手,有认识胡三的人说道:“济师父您不知道,这胡三是出了名的惯偷,前几天还说要改邪归正,没想到转头就又犯了!”胡三趴在地上,看到济公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羞愧地低下了头,声音细若蚊蚋:“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路过那家首饰铺,看到柜台里的镯子放在显眼处,掌柜的又在打瞌睡,我……我手就痒了,没忍住就……就偷了。”
济公蹲下身,用蒲扇拍了拍他的后背,叹了口气:“我当初就说过,你这秉性难移。誓言刚说出口没几天,就把自己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这偷东西的恶习,就像附在你身上的虱子,一天不根除,就一天不得安宁,早晚要因为这个惹大祸。”胡三听着,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哭着说:“师父,我也不想啊!我真的想改!可我从小就靠偷东西活命,一看到值钱的东西没人看管,手就不听使唤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啊!”他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着自己的手,脸上满是悔恨。
济公沉默了片刻,站起身说道:“也罢,看你也是真心悔改却力不从心,和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能让你明白该怎么做。”说完拉起胡三,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带着他往城外走去。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来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庙门歪斜着,屋顶还破了个大洞,阳光从洞里漏进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埃。走进庙里,胡三顿时愣住了——角落里蜷缩着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才三四岁,个个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又黑又瘦,正互相抱着取暖,看到有人进来,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双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济公指着那些孩子,对胡三说:“这些孩子都是孤儿,父母要么被山贼害死,要么病死饿死,只能在这破庙里苟活,吃不饱穿不暖,冬天连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你有手有脚,还有一身过人的本事,与其用来偷东西,不如做点正经事赚钱养活他们,也算是积德行善,赎你以前的罪孽。”
胡三看着那些孩子,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最小的那个孩子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窝头,正小口小口地啃着,看到他看过来,还怯生生地往后躲了躲。这一幕让胡三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也是个孤儿,六岁就开始在街上偷东西,饿了就捡别人剩下的饭菜,冷了就缩在破庙里取暖,要是当初有人能伸把手帮他一把,他也不会走上偷东西的歪路。他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咬了咬牙,重重地对济公磕了个头:“师父,我知道错了!这次我是真的想改!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我要赚钱养活这些孩子,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
济公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十两银子和一些碎银,递给胡三:“这些钱你先拿去,买点米面粮油给孩子们做顿饱饭,再给他们买几件厚实的衣服。剩下的钱你去城里摆个小摊,卖些瓜果梨桃或者针头线脑,虽然赚得不多,但也够你们糊口了。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去灵隐寺找我。”胡三接过布包,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不仅是银子,更是师父的信任。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多谢师父!您放心,这次我要是再偷东西,就自己打断自己的手,再也不见您!”
胡三说到做到,当天就带着孩子们去镇上买了米面和棉衣。看着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白米饭配青菜,穿着新棉衣在庙里跑跳,胡三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之后,他在杭州城的菜市场旁摆了个小摊,卖些自己挑来的新鲜瓜果和针头线脑。刚开始做生意,他什么都不懂,不仅不会吆喝,还常常算错账,一天下来赚的钱刚够糊口。更难熬的是心里的煎熬——有好几次看到顾客掉落的钱袋,或者铺子里没人看管的银锭,他的手都忍不住发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那些孩子期盼的眼神,想起济公的教诲,硬生生把那股偷东西的念头压下去。渐渐地,他的生意有了起色,顾客们都觉得他卖的东西新鲜实惠,人也老实,都愿意照顾他的生意。
济公每隔几天就会来他的小摊前坐坐,有时买个西瓜,有时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他忙。看到他踏踏实实地招呼顾客,孩子们也穿着干净的衣服在旁边帮忙递东西,济公心里很是欣慰。有一次,济公拿起一个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问道:“胡三,现在看到别人的钱财,还想偷吗?”胡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说实话,有时候还是会想,特别是看到那些放在显眼处的值钱东西,心里就像有只小爪子在挠。但一想到孩子们等着我买米回去做饭,想到您当初救我的恩情,就不敢再想了。靠自己双手赚钱,虽然累点,但晚上睡得香,心里也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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