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户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快步往隔壁的狗肉铺走去。他平时从来不去这种脏乱差的地方,这会儿为了儿子,也顾不上体面了。刘三正忙着给客人称狗肉,看见张大户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放下手里的秤,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张老爷吗?稀客啊!您怎么有空来我这小铺子?难道是闻着我这狗肉香,也想来尝尝鲜?”周围吃狗肉的客人见张大户来了,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着他,有几个还低声笑了起来。张大户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瞪了刘三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废话!给我称一斤狗肉,要后腿上的精肉,别给我掺骨头!”刘三乐了,心里琢磨着“这张大户也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嘴上却不敢怠慢,麻利地从锅里捞出一块后腿肉,放在秤上称了称,还特意多切了一块,笑着说:“张老爷,看您是头回来,我多送您一块狗骨头,回去给小少爷熬汤喝,补身子!”张大户没接那狗骨头,付了钱,接过用荷叶包着的狗肉,转身就往庙里跑,一路上低着头,生怕被熟人看见,脚步快得像踩了风火轮。
济公早就在庙门口摆好了一口小铁锅,旁边还放着一桶清水。张大户提着狗肉跑回来,济公指了指那口小铁锅:“就用这个炖,倒半桶清水,把狗肉洗干净放进去,别放葱姜蒜,也别放盐,清炖就行,炖到肉烂了为止。”张大户没法子,只好蹲在庙门口,先把狗肉放在清水里洗了洗,然后放进小铁锅里,倒上清水,又从旁边捡了些柴火,生起了火。这时候正是晌午,镇上的人都出来活动,路过观音庙门口,看见张大户蹲在那儿炖狗肉,都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有人指着张大户低声议论:“这不是张大户吗?他怎么在这儿炖狗肉啊?”有人说:“你没看见济师父在旁边坐着吗?肯定是济师父让他炖的。”还有人摇头叹气:“唉,这济师父也是,好好的和尚不当,偏要吃狗肉,还让张大户给他炖,真是不像话。”慧能躲在正殿的门后,看着庙门口的热闹和众人的指指点点,气得直掉眼泪,心里把济公骂了千百遍,却又不敢出来劝。
小铁锅里的水开了,狗肉的香味越来越浓,比隔壁刘三铺子里的香味还要香,飘得更远,连镇西头的人都闻见了。过了一个时辰,狗肉终于炖烂了,用筷子一夹就碎。济公走过去,拿起旁边的一双粗瓷筷子,夹了一块狗肉就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嘟囔着:“嗯,香!真乃人间美味也!”张大户蹲在旁边,看着济公吃狗肉,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心里直犯嘀咕:“这和尚真吃狗肉啊?这要是不灵验可怎么办?”济公吃了半块,把剩下的狗肉连同锅里的汤一起装进一个粗瓷碗里,递给张大户:“行了,别愣着了,把这碗狗肉和汤给你儿子送去,让他趁热吃了,连汤都得喝干净,一点都不能剩。”张大户愣了,看着碗里的狗肉,迟疑地说:“师父,这……这狗肉是荤腥,我儿子年纪小,吃了会不会不好?再说他腿断了,吃这个能管用吗?”济公眼一瞪,把碗往张大户手里一塞:“让你送你就送,啰嗦什么?我还能害你儿子不成?要是吃了不管用,你再来找我算账!”
张大户抱着碗,一路小跑回了家。刚进家门,就听见儿子张小宝在屋里哭,他赶紧跑进屋里,只见张小宝躺在床上,一条腿用夹板固定着,疼得满脸是汗。张小宝闻着碗里的狗肉香,哭声一下子停了,抬起头看着张大户,咽了口唾沫:“爹,好香啊!这是什么啊?”张大户把碗递过去:“是狗肉,济师父让你吃了,说吃了腿就不疼了。”张小宝哪管什么狗肉不狗肉,早就被香味勾住了,抢过碗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最后把碗里的汤也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刚吃完,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济公的声音:“张大户,你儿子吃完了没有啊?”张大户赶紧跑出去,只见济公趿拉着草鞋,晃悠晃悠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黄纸包。济公走进屋里,从黄纸包里倒出些黑色的药末,均匀地撒在张小宝的断腿上,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细木棍,蘸着碗里剩下的一点狗肉汤,在张小宝的腿上画了几道谁也看不懂的符。画完符,济公嘴里开始嘟囔着咒语,声音又快又低,没人听得懂,大概是“唵嘛呢叭咪吽”之类的佛号,又夹杂着几句“狗肉香,骨头长,一炷香后不喊娘”的怪话。
张大户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出。果然,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张小宝就揉了揉腿,对张大户说:“爹,我腿不疼了!”张大户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儿子的腿,张小宝也没喊疼。又过了两炷香,济公让张小宝试着翻个身,张小宝居然真的自己翻了个身,一点都不费劲。三炷香刚燃尽,济公扶着张小宝的胳膊,说:“来,试着站起来走两步。”张小宝犹豫了一下,在济公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床,然后松开济公的手,居然真的自己走路了!虽然走得有点慢,但跟正常人没啥两样,腿也不瘸了!张大户又惊又喜,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济公面前,连连磕头:“多谢师父!多谢师父救命之恩!您真是活神仙啊!”济公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嘿一笑:“别谢我,要谢就谢隔壁刘三的狗肉吧,是他的狗肉帮了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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