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朱漆木盒里,哪是什么金银珠宝,分明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那头颅头发乱蓬蓬的,沾着血污和泥土,眼睛瞪得溜圆,跟铜铃似的,眼角都裂开了,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神色,嘴角挂着血丝,看着就吓人。旁边站着的几个衙役,本来还伸着脖子看热闹,一见这光景,“哇”的一声就吐了,有个新来的衙役,直接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裤裆都湿了。高奎却跟没事人似的,用手指着那颗人头,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王大人,您瞧清楚了,这小子就是近来在城里作案的毛贼,名叫李四,外号‘过街鼠’,专干那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勾当!我高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查了他三天三夜,才在城西破庙里把他擒住。这小子嘴硬得很,还敢反抗,我一时气不过,就把他脑袋砍了,给您送过来,也算是为杭州府除了一害,帮您解解气!”
王大人缓了半天,才顺过气来,他一拍八仙桌,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怒喝一声:“高奎!你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自杀害人命,还把人头堂而皇之送到官府,你这是藐视王法,挑衅本官!来人啊,把这凶徒给我拿下!”他越说越激动,嘴唇上的燎泡都破了,渗出血来。
高奎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没了,那双鹞子眼一瞪,寒光四射,身上的戾气都涌了出来:“王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李四是江洋大盗,作恶多端,官府查了这么久都拿他没办法,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再说了,我高某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抓住贼寇,就地正法,这是江湖规矩!难道非要把他送到官府,让他花银子打通关节,最后不了了之,再出来害人不成?”他声音越说越大,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吓得那些衙役都往后缩了缩,没人敢上前。
两人正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个说“藐视王法”,一个说“替天行道”,唾沫星子横飞,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那笑声跟银铃似的,透着股子疯癫劲。紧接着,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走路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东倒西歪。您猜是谁?正是灵隐寺的济颠和尚!这和尚头戴一顶破僧帽,帽檐都耷拉下来了,遮住了半张脸;身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僧袍,颜色都看不出原本是啥了,脏得能炼油;手里拿着把破蒲扇,扇柄都断了,用绳子系着;腰里挂着个酒葫芦,葫芦口用布塞着,走一步晃三晃,时不时还拿起来抿一口。他一进门就嚷嚷:“哎哟喂,王大人,什么事这么热闹啊?老远就听见你跟人吵架,是不是又有人欠你俸禄不还了?还是赵虎这小子又偷懒不查案了?”一边说,一边眯着眼睛打量屋里的人,当看到桌上的木盒时,眼睛亮了亮,脚步也稳了几分。
王大人一见济公,气就消了一半,脸上的怒容也变成了笑容,跟见了救星似的。您别奇怪,这济颠和尚看着疯疯癫癫,可本事大着呢!前两年杭州府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官府都没辙,还是济公弄了些草药,熬成汤药给老百姓喝,才把瘟疫治住;还有一次,城隍庙闹鬼,吓得老百姓不敢上香,也是济公去了一趟,就把那“鬼”给收拾了,后来才知道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所以王大人对济公是又敬又怕,敬的是他的本事,怕的是他的疯劲。王大人连忙起身,亲自上前搀扶济公:“济师父,您可来了!您快瞧瞧,这高奎简直无法无天!擅自杀害人命不说,还把人头送到官府来,说是替天行道,您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道理!”
济公挣开王大人的手,摇摇晃晃走到桌前,歪着脑袋看了看木盒里的人头,又绕着高奎转了两圈,鼻子还嗅了嗅,跟条小狗似的。然后他用破蒲扇拍了拍高奎的肩膀,蒲扇上的灰都掉在了高奎的锦袍上。高奎皱了皱眉,想发作又不敢,毕竟济公的名声在江湖上也响当当的。济公嘿嘿一笑:“高镖头,好本事啊!这人头砍得够利索的,比城东张屠夫杀猪还快,你看这伤口,齐整整的,跟用尺子量过似的!不过我问你一句,这李四是你亲手抓的?可别是你花钱买的人头,来这儿邀功请赏吧?”
高奎一听这话,脸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他梗着脖子,唾沫星子乱飞:“那是自然!我高奎说话算话,什么时候干过买人头邀功的勾当!三天前的后半夜,我带着两个徒弟去城西查镖路,路过那座破庙,就听见里面有动静。我趴在墙头一看,好家伙,这李四正拿着张大户家的玉如意把玩呢,嘴里还哼着小调,得意得很!我当即就翻进墙去,大喝一声‘毛贼哪里跑’!这小子也不含糊,抄起身边的木棍就跟我打了起来。他哪是我的对手啊,也就三五个回合,我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哎哟’一声就昏过去了。我一想,这种毛贼留着也是祸害,放出去还得害人,不如干脆砍了脑袋,给您送过来表表心意,也让老百姓知道,有我高奎在,杭州府的毛贼就翻不了天!”他说得绘声绘色,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当时打斗的场景,跟真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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