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仁和县县令王怀安,这人是个科举出身的文人,十年寒窗苦读,总算考中了个进士,被派到仁和县当县令。他肚子里确实有点墨水,吟诗作对样样精通,可要是论起办案子,那可就差远了,脑子一根筋,还胆小怕事,遇上复杂点的案子就犯糊涂,县里头的人都在背地里叫他“王糊涂”。他听说李捕头抓住了黑风岭命案的凶手,还搜出了人头,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喜的是凶手竟然这么快就抓住了,要是能尽快结案,说不定还能往上爬一爬。他赶紧让人备上公堂,点上蜡烛,连夜升堂审案。衙役们喊着“威武”,把周文彬和狗子押了上来。主仆俩一进公堂,看见上面坐着的王怀安,穿着官服,戴着官帽,一脸严肃,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啊!我们没杀人!我们是冤枉的!”王怀安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吓得主仆俩一哆嗦。王怀安提高声音:“大胆狂徒!人头皮囊都在你家搜出来了,证据确凿,还敢在此狡辩!快从实招来!你二人为何杀人?死者是谁?人头的尸身何在?抢来的钱财藏到哪里去了?要是敢有半句虚言,本官定要对你二人用刑!”
周文彬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从让狗子去杭州府进货,到狗子在酒馆听说黑风岭出了命案,再到狗子捡了人头回来,一五一十,说得明明白白。狗子也在一旁补充,时不时地磕头:“大人,东家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捡的人头,我就是想领点赏钱,我没杀人啊!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杭州府的瑞祥布庄问问,掌柜的能证明我今天一直在挑货!”王怀安听了,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皱着眉头琢磨:“捡人头领赏钱?这事儿听着倒是新鲜得很,本官办案多年,还从没听过这种事。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出了命案,他就正好捡到人头?”这时候,站在一旁的师爷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对王怀安说:“大人,依卑职看,这主仆二人形迹可疑,定是在撒谎。那黑风岭的死者,据勘察现场的捕快说,身上带着不少银子,想必是个商人。这二人一个憨,一个贪,说不定是见财起意,在黑风岭拦住了死者,杀了人抢了银子,然后又想假装捡人头领赏,掩人耳目,蒙混过关!您想啊,要是真的想领赏钱,捡到人头早就直接去县衙了,怎么会藏在家里?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啊!”
王怀安一听师爷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心里的疑虑一下子就没了。他又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好你个周文彬!竟敢编出如此荒诞的瞎话来糊弄本官!当本官是三岁小孩不成?师爷说得对,你定是见财起意,杀人越货,还敢在此狡辩!来人啊!给我打!先打二十大板,看你招不招!”衙役们听了,立刻拿起水火棍,就要上前动手。周文彬急得大喊,声音都变调了:“大人!不能打!我有证人!我有证人能证明我没杀人!我表兄是城里的秀才张士杰,他昨晚一直在我家喝酒,能证明我昨晚在家,没去黑风岭!”王怀安一听“秀才张士杰”,心里咯噔一下,秀才可是有功名的人,按照规矩,不能随便动刑,而且秀才说话也比普通人靠谱。他摆了摆手,让衙役们退下,说:“哦?张士杰?本官倒是认识他,是个正直的读书人。既然你说他能作证,那本官就信你一次。传张士杰上堂!”
两个衙役领了命,赶紧去张士杰家传召。周文彬坐在地上,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觉得有表兄作证,自己总能洗清冤屈了。狗子也跟着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汗。可没过多久,那两个衙役就回来了,脸色凝重地走到公堂前,单膝跪地:“大人,不好了!张士杰昨天去乡下探亲,晚上住在城外的‘悦来客栈’,今天一早,客栈掌柜的发现他死在房间里了!”“什么?”周文彬一听这话,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挣扎着爬起来,抓住一个衙役的胳膊:“你说啥?我表兄死了?怎么可能!他昨天早上还好好的,还来我店里跟我道别呢!怎么就死了?”衙役叹了口气:“周老板,是真的,我们去客栈看过了,张秀才已经没气了,脸上还有黑紫的痕迹,像是被人毒死的。”周文彬一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表兄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是谁害了你啊!”王怀安也愣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回过神来:“这、这就奇了!刚说有证人,证人就死了?这也太巧了!看来这案子不简单,说不定还有同党,杀了张士杰灭口!周文彬,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周文彬哭着说:“我没有同伙!我真的没杀人!大人,我表兄死得冤枉,您一定要查明真相啊!”王怀安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说:“此案疑点重重,本官一时也查不清。先把他二人关入死牢,严加看管,明日再审!”衙役们上前,把主仆俩押进了死牢。
死牢比普通牢房更阴暗、更潮湿,连稻草都少得可怜,墙角还淌着水。主仆俩被关进来,彻底绝望了。周文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叹着气说:“完了,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表兄死了,没人能证明我的清白了,明天再审,说不定就直接判我们死刑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去进货呢,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狗子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东家,都怪我,都怪我贪小便宜,捡了那个人头,害了您,还害了张秀才!我要是当初听您的话,把人头扔了,就不会有这些事了!要是有神仙能救咱们就好了,哪怕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他的话刚说完,就听见牢门外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那笑声带着点戏谑,又带着点洒脱。主仆俩抬头一看,只见牢门口站着个和尚,身上穿着件破破烂烂的僧袍,打了好几个补丁,脚上趿拉着一双破草鞋,露着脚趾头,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时不时地喝一口,脸上脏兮兮的,还沾着点灰,不是别人,正是灵隐寺的济颠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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