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往地窖里一看,也吓得脸色煞白——原本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和铜钱,全都不翼而飞了!地窖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空箱子。那可是余得水十几年的积蓄,足足有三千多两白银,还有几百贯铜钱,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要知道,在当时,一两银子就能买一石大米,够普通人家吃好几个月,三千多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余得水瘫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跟被人抽了魂似的。他这才想起和济公的赌约,心里又悔又怕——悔的是自己不该逞口舌之快,跟济公打这个赌;怕的是自己输了赌约,要摘了布庄的招牌去扫院子,那得多丢人啊!
伙计们也都赶来了,见老板这副模样,都劝他:“老板,报官吧!让官府来查,肯定能查出是谁偷的!”李忠也说:“是啊老板,这可是三千多两银子,官府肯定会重视的!”余得水却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报官有什么用?锁都没坏,银子就没了,官府能查出什么?他们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说?说我跟济公打赌,输了就丢了银子?再说了,我跟那和尚打赌的事要是传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杭州城立足?布庄的招牌还没摘,我就先成了全城的笑柄了!”
王氏哭着说:“那可怎么办啊?这可是咱们十几年的积蓄啊!没了银子,布庄也开不下去了,咱们以后怎么活啊?”余得水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这么憋屈过!
正在这时,布庄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嘿嘿嘿”笑声,那笑声在平时听着没什么,可在现在的余得水听来,比鬼哭狼嚎还难听。济公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酒葫芦,一边喝一边哼着小曲,那小曲听着不着调,却透着股自在。
他走到余得水面前,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余得水,笑着说:“余老板,三天之期到了,你的钱财还在吗?我看你这模样,怕是早就没了吧?”余得水抬头看见济公,一股火气涌上心头,也顾不上丢人了,“腾”地站起身来,就要跟济公拼命:“好你个疯和尚!肯定是你偷了我的银子!我跟你拼了!”说着就朝着济公扑了过去。
可济公看似摇摇晃晃,身手却灵活得很,轻轻一闪,就躲过了余得水的扑击。余得水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被李忠扶住了。济公喝了一口酒,笑着说:“老板别急啊,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的多不雅观啊。我可没偷你的银子,你可别冤枉好人。”
余得水喘着粗气,指着济公说:“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除了你,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锁没坏的情况下把我的银子偷走?”济公嘿嘿一笑,找了个凳子坐下,慢悠悠地说:“老板别急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先想想,你这银子是怎么来的?十年前,城南的张寡妇,你还记得吗?她丈夫刚去世,留下三个孩子,大的才八岁,小的才两岁,家里穷得叮当响,冬天连件厚衣服都没有。她攒了半年的钱,来你布庄买一匹棉布做棉衣,你却卖给她一匹次品布——那布上面全是小窟窿,根本不能做衣服,你还收了她双倍的价钱,有没有这事?”
余得水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那是他刚开布庄没几年的事,他以为早就没人记得了。济公接着说:“八年前,你跟染坊的王老板合伙做生意,王老板出了五百两银子的本钱,你负责卖布。结果那年布卖得特别好,你赚了一千多两银子,却卷了王老板的本钱和利润跑了,王老板找了你大半年都没找到你,家里的房子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差点上吊自杀,有没有这事?”
余得水的腿开始发抖了,那事他做得很隐蔽,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可济公却说得一清二楚。济公还没完,继续说:“五年前,街边有个卖唱的小姑娘,叫小翠,才十五岁,长得跟朵花似的。你见她长得俊,就想强买回家当小妾,她爹不同意,你就给了他五两银子,硬把人领走了。结果小翠宁死不从,趁你不注意,跳了西湖自尽了,她爹因为这事,一病不起,没多久也去世了,有没有这事?”
济公每说一件事,余得水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他浑身发抖,像筛糠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他一直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济公全知道了,连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就跟亲眼看见似的。
周围的伙计和王氏也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平时看似风光的老板,竟然干过这么多昧良心的事。李忠皱着眉头说:“老板,您真的做过这些事?”余得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低下头,不敢看众人的眼睛。
济公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这银子,表面上是你挣的,实际上都是昧着良心坑来的、骗来的,是不义之财!我没偷你的银子,是你自己的贪心和恶行把银子‘丢’了。那些银子,我已经分给了张寡妇——她现在带着三个孩子,靠做针线活过日子,我给了她五百两银子,让她供孩子读书;分给了王老板——他现在重新开了家小染坊,我给了他一千两银子当本钱;还给了小翠的舅舅,让他好好安葬小翠和她爹,剩下的银子,我都捐给了城外的孤儿院,给那些孤儿买吃的穿的,也算是替你积点德,减轻你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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