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书起初撇着嘴不信:“师父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我一个秀才哪会算卦?再说谁会信我这穷酸样啊?”济公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给他,馒头渣掉了一地:“你不用真算,人家问你就说‘心善则前程顺,心恶则灾祸至’,再跟人家聊两句时政——你肚子里有墨水,聊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李仲书实在走投无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第二天真抱着破碗去了正阳门。您猜怎么着?晌午刚过,就遇上了微服私访的丞相王淮。王丞相见一个秀才摆摊算卦,觉得新鲜,就凑上前问:“先生,算算我这前程如何?”李仲书想起济公的话,朗声道:“大人面相富贵,但眉宇间有忧色,想必是为国事操劳。心善则前程顺,大人若能一心为民,前程不可限量。”接着王丞相又问起江南水灾治理之法,李仲书本就有真才实学,这些问题早琢磨过千百遍,当即对答如流,还提出了“疏堵结合、以工代赈”的良策。王丞相大喜,觉得这秀才是栋梁之才,回去就跟皇上举荐,说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志”。后来李仲书不仅补录了进士,还一路高升,从县令做到御史,这些年一直派人寻找济公报恩,可济公云游四方,踪迹不定,今儿在这偏远小镇偶遇,真是应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老话!
李仲书拉着济公的手不肯放,嘘寒问暖个没完,一会儿问他住得好不好,一会儿问他吃得饱不饱,那亲热劲儿,比见了亲爹还激动。问清楚济公是冲王记酱肘子来的,李仲书哈哈大笑,拍着胸脯说:“济师父想吃肘子,何须您亲自跑腿?我这就让人去把王记的肘子全买了,再弄两坛上好的女儿红,咱找个清净地方,边吃边聊,好好叙叙旧!”说着就吩咐随从:“快去王记酱肘子铺,把今天的肘子全包了,要是敢剩一个,仔细你们的皮!”又转头对济公笑:“济师父,我这次来江南是奉旨巡查湖州吏治,正好跟您同路,不如咱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我也好好好孝敬您。”
济公一听“湖州”二字,眼睛瞬间亮得像夜明珠,手里的半块包子都忘了啃:“湖州?那地方我熟!城西街口周胖子的糟鱼,用绍兴黄酒糟上七天七夜,鱼肉嫩得能掐出水,连鱼刺都酥香,配着老酒吃,那叫一个绝!行,咱结伴走!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官府的大席我不吃,摆着好看不好吃,油星子都没有。我要吃酱肘子、喝老酒,你得管够,少一口都不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仲书满口答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别说酱肘子和老酒,就是您想吃龙肉,我也得想办法给您弄来!”当即让人在镇上找了最好的“悦来客栈”,开了两间带小院的上房——济公一间,他一间,随从们则住旁边的普通房。不多时,随从就提着个大食盒回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个酱肘子,油光锃亮的,还冒着热气,另外两个随从各扛着一坛女儿红,酒坛上贴着“十年陈酿”的红纸标签。俩人进了济公的客房,李仲书刚要喊随从进来切肘子、倒酒,济公赶紧摆手:“别让他们进来,咱哥俩说话自在,有他们在旁边,我连肘子都啃不香!”
关上房门,济公也不客气,伸手就从食盒里拎出个最大的酱肘子,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着就啃,油汁顺着手指缝往下滴,他就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一点都不浪费。李仲书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看着济公这豪放的吃相,非但不嫌弃,反而觉得亲切,亲手给济公倒了碗酒:“济师父,尝尝这女儿红,是杏花村的陈酿,比您平时喝的散装米酒绵柔多了。”俩人一边喝酒啃肘子,一边聊起当年的往事。李仲书喝了口酒,感慨道:“当年我问您,我这官能当多大,您说‘遇龙则止,遇善则兴’,这话我一直写在纸上,贴在书房最显眼的地方。如今我当了御史,查处了不少贪赃枉法的官吏,救了不少受苦的百姓,也算是‘遇善则兴’了吧?”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个等待先生表扬的学生。
济公嘴里嚼着肉,含糊道:“算,算!勉强算及格!”他把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往桌上一扔,“不过你可得记住,当官的要是忘了本,忘了自己当初啃窝头的日子,那还不如条狗——狗还知道护着喂它的主人呢,当官的要是贪赃枉法,搜刮老百姓的血汗钱,那是害自己的主子,害天下的百姓!”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酱肘子,用油腻的手指点了点,“你看这肘子,盐放多了就咸得发苦,糖放多了就甜得发腻,酱油放少了就没味儿,当官也一样,得拿捏好分寸。既要刚正不阿,又不能太死板;既要为民做主,又不能得罪不该得罪的人,不然早晚栽跟头,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李仲书赶紧拿起酒碗,跟济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济师父教诲,我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放下酒碗,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对了,济师父,我这次去湖州,还没进城就听说了一件怪事,当地老百姓都传得神乎其神。湖州有个富商叫赵百万,家里开着三家绸缎庄、两家当铺,有的是钱。上个月他带着万两白银去苏州进货,结果在半道的‘迎客楼’客栈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没了踪影,那万两白银也不翼而飞。他家里人报了官,湖州知府查了半年,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连床板都拆了,也没查出半点线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您说邪门不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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