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郊!”
他连忙爬上马车,冲着外面大喊。
一路上心里急的直发毛,仓库里怎么突然会招虫?
这个季节,已近十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下人看错了?
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快快快,赶紧开门。”
只一眼,赵平站在门口,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货垛大半都塌了。
大片污浊,颜色发黑的东西,上面布满蜂窝一样的孔洞。
地面上,堆着厚厚一层灰白色的粉末,踩上去软绵绵的,却让人从心底里泛起恶心。
赵平哆嗦着往前走了两步。
密密麻麻的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着。
像灰白色的米粒,挤挤挨挨,吞噬着所剩无几的毛料。
还好,还能看出来是毛料。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看的库房?”
赵平有点歇斯底里,虽说是低价买来的,但架不住量大。
放眼望去,整个库房里能装得下上百万捆。
那是钱,上百万两的银子。
“老爷息怒啊,奴才夜夜都来检查,昨儿夜里还是好好的,谁知道今儿……”
“废物!都是废物!”
他扑到一个半塌的货垛前,像疯了一样用手去扒去扯。
手刚一碰,货垛轰然倒塌,毛絮伴着虫粪泄了满地。
赵平疯狂的用脚去踩那些虫子,可越踩越多,里面的不断往外涌。
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虫子逐渐变得肥硕起来。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得不往外退。
“来,来人,把这里,给我烧了!”
伙计们应声退下,还没消停一会儿,又有人惊恐万分的往里跑。
“老爷,老爷,不好了,城郊小清河和城北丙号仓……”
伙计指着眼前的情况,结结巴巴的没说出后半截。
明眼人都猜到了,一个情况,只能比这里更糟。
赵平都没听完,眼一闭头一仰,直愣愣的就倒了下去。
“老爷!”
下人们七手八脚的又把人抬进马车送回丞相府。
夫人柳氏也吓得不轻,都没来及得收拾桌上锦书差人送来的字。
赵元澈本来打算出门的,可看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儿有些好奇,就跟了进来。
过了好半天,府医才拔下银针,榻上的老头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他睁开眼,先缓了一阵。
然后手摸着胸口,那里正跳得厉害。
柳金珠把他带进了沟里,虽说没损失太多的银钱。
但企图染指皇上,以次充好从中牟利的帽子,死活都是摘不掉了。
库房里存下的,他用来大赚一笔的依仗,一夜之间,全部灰飞烟灭。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赵平又闭上眼,用拳头不停的捶打胸口。
疼,心疼,肉疼,真的好疼。
“老爷,您可算醒了!”
柳氏赶紧拉住他的胳膊,一脸的担忧。
“这是怎么了?您身子骨要紧,可千万别动气。”
赵平颤颤巍巍的的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上,空洞的眼神逐渐开始聚焦。
“去查,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真相。”
管家赶紧转身离去。
“老爷,您还好吗?想吃点什么,我让他们去安排。”
赵平没说话,嘴唇还是有些哆嗦。
“老李,说话,老爷到底有没有大碍!”
府医收好了自己的药箱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回夫人的话,老爷的身子需要静养,切不宜再动怒操劳,否则……”
“否则怎样?”
柳氏有些着急,声音不免大了些。
“怒易伤肝,肝……”
“闭嘴,都滚出去。”
赵平大口喘了口气,心脏隐隐有些不适。
府医弯腰行礼,连忙退了出去。
刚迈出门槛就被赵元澈连拉带拽的带到一旁。
“老李,我问你,我爹怎么个事儿?”
府医一看是他,也没隐瞒。
“老爷的身体怕是不好,过于操劳不说,还连番遭受打击,哎,难说。”
“别男说女说的。”
赵元澈有些不耐烦,“我要听真话。”
“暴怒大悲会让肝气上逆,火气灼伤胃和肺的脉络,强烈刺激导致的……“
“我说你这老头,能不能别废话,捞干的说。”
“极易引发呕血。”
赵元澈撒开他的衣领子,眼珠已转,就往柳氏的院子走去。
柳氏被吼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诚惶诚恐的走回自己的院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自打赵曼春被牵连定罪后,赵家家宅就没安分过。
罪魁祸首赵元澈,变着法的跟她要钱。
之前还客客气气的,大夫人长大夫人短,态度上也是恭谦有礼。
可后来越要次数越多。
不仅如此,还总有人找上门讨理,说他玷污了别人家的女儿。
到现在可倒好,连句大夫人都不喊了,上来就柳氏前柳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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