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冷风吹得王家众人直哆嗦。
他们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
王德发的额头磕出了血,眼前阵阵发黑,神智都有些恍惚。他身后的两个女儿,王诗晴和王语嫣,也是嘴唇发紫,小脸煞白,却死死咬着牙没吭声。
就在王德发心里一沉,以为再没希望时。
“吱呀——”
那扇紧闭的院门,终于开了一道缝。
出来的不是陈大开,是柳眉。
她披着厚实的狐裘,挺着大肚子,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眼神轻飘飘地扫过跪了一地的人,嘴角带着几分嘲弄。
“哟,这不是王大善人吗?大半夜的不在家里搂着小妾睡觉,跑我们这穷地方来干嘛?”
她声音清脆,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王德发猛地抬头,看见柳眉,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夫人!夫人求您行行好,跟陈先生说一声,救救我女儿吧!”
“救你女儿?”
柳眉嗤笑一声。
“白天不是挺有骨气的吗?不是信那个什么李神医,说我相公是骗子吗?怎么,神医没把你女儿治好?”
王德发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是……是王某有眼无珠,是王某蠢!求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哼,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柳眉撇了撇嘴。
“我家相公已经睡了,他说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你们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说完,她作势就要关门。
“不要啊!夫人!”
王德发彻底慌了,也顾不上体面,膝行着向前,想抓住门板。
王诗晴和王语嫣也哭喊起来。
“求求夫人了!”
“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们姐妹俩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两个平日里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此刻哭花了妆容,哪还有半点平时的样子。
柳眉看着她们,心里也不是全无触动,但一想到她们白天那副怀疑相公的嘴脸,又硬起了心肠。
就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让他们进来吧。”
是陈大开。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柳眉身后,身上只穿了件单薄长衫,却好像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相公……”柳眉回头,还有些不情愿。
“没事。”陈大开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回屋去。
他拉开院门,目光扫过地上的王家众人,最后落在王德发身上。
“起来吧。”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王德发如蒙大赦,在家丁的搀扶下,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陈……陈先生……”
“诊金,带来了吗?”陈大开直接问。
“带来了!带来了!”
王德发连忙让家丁打开那些锦盒。
一时间,珠光宝气,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先生,这里是黄金千两,还有些珠宝玉器,您先收下。只要您能救小女,我王家所有家产,您随便开口!”
陈大开连看都没看那些金银珠宝一眼。
“我说了,我的诊金,不是金银可以衡量的。”
王德发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先生的意思是?”
“我要你王家,欠我一个人情。”
陈大开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这个人情,不限时间,不限事情。将来有一天,我若需要,你王家,必须倾尽所有,为我办一件事。无论这件事是什么。”
王德发愣住了。
一个能调动王家所有力量的人情?这比万贯家财,要贵重太多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男人,那眼神深邃如海,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股寒意。这人图谋的,绝不止一个清河镇。
可他还有的选吗?
“好!”
王德发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王德发对天发誓!今日若陈先生能救小女一命,今后我王家,便以先生马首是瞻!但有差遣,万死不辞!”
“很好。”
陈大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带路吧。”
……
再次回到王月瑶的闺房,这里已经满是死气。
床上的少女身体开始变得冰冷僵硬,眉心的那团黑气也更加浓郁了。
“爹!”
王诗晴和王语嫣扑到床边,感觉到妹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生机,心疼得不行。
“都让开。”
陈大开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下意识退到两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大开走到床边,从怀里拿出那个装银针的木盒。
他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燎。
“看好了。”他回头对王德发说了一句,“她这不是病,是丢了魂。”
话音未落,他捏着银针的手腕猛的一抖。
咻!
银针化作一道残影,精准的刺入了王月瑶眉心的印堂穴。针尾嗡嗡作响,发出一阵奇异的蜂鸣。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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