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赢阴嫚受封“长乐公主”,获得阅览兰台石室特权的次日,章台宫正殿,举行了始皇“归来”后的第一次正式大朝会。
与以往不同,此次朝会的气氛,肃杀而凝重。
百官缟素虽已除,但脸上的惊悸和后怕犹存,看向御座上那位不怒自威的帝王时,目光中充满了更深的敬畏。
朝会议程,首先是李斯、冯去疾、王贲、蒙毅四人,联名奏报“彻查赵高、胡亥逆党”一案的初步进展。
名单很长,牵扯的官员、将领、宦官、地方豪强数以百计,罪行从附逆谋反、贪墨军资、到勾结六国余孽、散布谣言,不一而足。
始皇面无表情地听着,偶尔问询细节,但每一句追问,都让相关人等冷汗涔涔。
最终,始皇朱笔御批,主犯及其核心党羽三十七人,即刻明正典刑,夷三族;从犯及涉案情节较重者二百余人,或斩首,或流放,或削爵罢官;其余有牵连但情节轻微者,视情况罚俸、降职、训诫。
雷霆手段,毫不容情,朝堂之上,血腥之气弥漫。
处理完逆案,殿中气氛稍缓。
始皇目光扫过群臣,缓缓开口:“逆贼伏诛,乃天理昭昭。
然,此番朝局动荡,奸佞几近得逞,亦暴露朝中诸多弊病。
有功不赏,有罪不罚,非治国之道。
今日,便论功行赏。”
众人精神一振,知道重头戏来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文官队列中,那个身姿挺拔、神色平静的年轻人——客卿秦风。
“客卿秦风,上前听封。”始皇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秦风出列,行至御阶之下,躬身肃立。
“客卿秦风,”始皇看着他,目光深邃,“尔本布衣,得蒙朕召,入朝以来,献强身之法,制利民之器,于国于民,颇有贡献。
此番赵高、胡亥逆谋,尔能明辨忠奸,持朕密诏,当廷揭露,力挽狂澜于既倒;更于逆党狗急跳墙,欲惊扰灵寝、行刺大臣之际,临危不惧,神射诛逆,护驾有功,保全社稷。
此乃擎天保驾之大功,非比寻常。”
始皇顿了顿,声音提高,字字铿锵:“朕,向来赏罚分明。有功必赏,虽千金不吝;有罪必罚,虽亲贵不宥。今,特擢升秦风,爵——大上造!”
“大上造”三字一出,满朝皆惊!甚至连李斯、冯去疾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大上造!秦二十等军功爵制中的第十六等!
仅次于大良造、驷车庶长、关内侯、彻侯这最高的四等!
这是真正的高爵,享有大量食邑、免役特权,可乘坐四匹马拉的车,地位尊崇无比!
自商鞅变法以来,能获此高爵者,无不是立下赫赫战功的沙场宿将,或是于国有特殊重大贡献的元老重臣!
秦风一个客卿,入朝不过年余,虽有大功,但直接擢升至大上造,这赏赐之厚,升迁之速,简直骇人听闻!
始皇不顾众人惊愕,继续道:“除晋爵之外,赐金五千,帛万匹,美田千顷于关中。
原天工院,擢升为‘将作监’直属,位列九卿之副,专司格物致用之学,研制军国利器,推广利民新器。
秦风仍总领其事,秩中二千石,可自辟属官,所需物料钱粮,由少府优先支应,直达天听!”
天工院升格为将作监直属,位列九卿之副!
这意味着秦风执掌的机构,正式成为了帝国最高级别的技术研发和制造中心之一,拥有了独立的行政和财政权力,地位堪比将作、少府等要害部门!
而且“直达天听”,更是赋予了其超然的地位和皇帝的直管特权!
“另,”始皇目光扫过李斯、冯去疾等人,“秦风于北伐后勤、骑兵装备改良,亦有献策之功。着其兼领‘北伐后勤司’参军事,协助蒙恬、李斯,统筹粮秣转运、军械供应事宜。”
爵至大上造,职掌要害实权部门,兼参军国机要!
始皇对秦风的封赏,可谓是倾其所有,信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份恩宠,在大秦开国以来,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
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巨大的封赏震住了。
羡慕、嫉妒、震惊、不解、乃至深深的忌惮,各种目光交织在秦风身上。
秦风自己也愣住了。
他知道会有封赏,但没想到会如此厚重,如此……直接。
大上造,将作监直属,直达天听……这几乎是将他放在了火炉上烤!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陛下这是要将他彻底推向风口浪尖,还是要用绝对的恩宠,将他牢牢绑在皇权的战车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撩衣跪倒,以头触地,声音沉稳而清晰:“臣秦风,叩谢陛下天恩!
陛下信重,臣感激涕零,然此等厚赏,臣实不敢当!
臣之本分,不过格物利民,偶有微功,亦是赖陛下圣明,同僚协力。
如此隆恩,恐惹非议,有损陛下圣德。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按常例封赏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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