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界,未至已见异。破界飞舟——现在应该叫启明号,墨辰改造了那艘碎星侦察舰——刚跃出空间通道,云知意就皱起了眉。舷窗外,整个青冥界笼罩在一层淡紫色的光晕中。那不是护界大阵,是梦境灵光——无数修士的梦境溢出识海,污染现实,将界域染成了病态的紫色。
“灵力频谱分析。”云知意启动侦察舰的扫描阵列,“梦境能量浓度……37%,且持续上升。这已经不是‘做噩梦’,是‘噩梦在吃人’。”
数据显示:青冥界八成修士陷入昏睡,体表浮现梦纹——那些紫色纹路正缓慢抽取他们的灵力,输送到未知维度。
林刻站在她身侧,眼神凝重:“母巢换战术了。之前是物理寄生,现在是……概念寄生。它感染的不是肉身,是‘梦’这个认知概念本身。”
通讯接入,青冥界仅存的清醒修士——一位化神期的白发老妪,自称“守梦人·静尘”——出现在光幕上,面色枯槁:“启明界的道友,老身……撑不住了。我们的梦在造反,它们想出来,想取代现实……咳咳……”
她身后,一座水晶宫殿正缓缓虚化——不是消失,是梦境化,材质从实体转变为半透明的梦质。
“我们需要进入实地采样。”云知意说,“静尘前辈,请引导我们到感染最严重的区域。”静尘苦笑:“哪里都严重。但若说源头……去‘梦海禁地’吧。三百年前,我界先祖在那里封印了一头‘噬梦古兽’的残骸。瘟疫爆发前夜,封印……松动了。”
梦海禁地,名不副实。这里没有海,只有一片广袤的、由凝固梦境构成的紫色水晶平原。每一块水晶中都封存着一个古老的梦境片段——有修士破境的狂喜,有道侣分别的悲伤,有心魔缠身的恐惧。
而现在,这些水晶正在融化。融化的梦液流淌在地表,汇聚成一条条紫色溪流,溪流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嘶吼的兽影、破碎的场景。
“梦境物质化。”墨辰蹲下,用相位探针采集样本,“这不是灵力幻化,是真正的‘梦’获得了实体属性——违反基本物理定律。”
“在修仙界谈物理定律?”楚凌霄抱剑警戒,“我们脚下还踩着会飞的岛呢。”
“不,墨辰说得对。”云知意眼中数据流闪烁,“梦的本质是信息,信息要具现化需要载体。这些紫色梦液……是某种‘信息强制载入现实’的产物。”
她调出扫描结果:“看这个——梦液的灵力频谱,和母巢噬痕的黑气频谱,有73%的相似度。但多了一个特征频段……这个频段对应的是‘恐惧’情感。”
林刻突然开口:“母巢在进化。它发现物理寄生效率太低,转而攻击智慧生命最脆弱又最丰富的领域——梦境。恐惧、贪婪、执念……这些负面情绪是它最好的养料。”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凄厉的惨叫!
众人疾驰而去,看到骇人一幕:
三名青冥界修士正围着一块融化的梦境水晶,表情痴迷。水晶中映出的,是他们各自最渴望的画面——一人看到自己突破渡劫,一人看到逝去的道侣复生,一人看到仇敌跪地求饶。他们伸手去触摸。手指触及梦液的瞬间,紫色纹路如毒蛇般缠上手臂,迅速蔓延全身。三人的眼神从痴迷变为惊恐,然后……定格。他们变成了三尊紫色的、表情凝固的梦质雕像。
静尘老妪踉跄赶来,老泪纵横:“又、又是这样……‘美梦诱捕’……它先用你最深的渴望引诱你,然后……”她说不下去了。
云知意走近一尊雕像,扫描其内部。
雕像内部已无血肉骨骼,只有高度压缩的梦境信息流——那名修士的一生记忆、情感、道韵,全部被“格式化”成标准化的恐惧数据包,正通过某种隐形通道,源源不断输往远方。
而通道的终点坐标,指向星空深处某个熟悉的点——噬道宫。
“果然是母巢。”云知意眼神冰冷,“但它这次不亲自下场,而是当‘梦境污染源’,让受害者自我转化、自我输送。效率更高,更隐蔽。”
她转向静尘:“前辈,你刚才说封印松动了?”静尘指向平原中央——那里有一座崩塌的祭坛,祭坛下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坑洞中涌出的不是魔气,是浓郁到化不开的紫色梦雾。“三百年前,先祖们斩杀噬梦古兽,将其残骸封印于此。但古兽临死前诅咒:‘吾之梦,三百年后归来,食尽汝等子孙之梦。’”静尘颤抖,“我们以为只是诅咒,没想到……”
林刻突然抬手,一道银光射入坑洞。三息后,银光返回,带回一段影像碎片:坑洞底部,根本没有什么古兽残骸。
只有一枚嵌入地脉核心的黑色六棱晶石——和母巢子巢的核心一模一样。晶石表面布满裂纹,裂纹中不断渗出紫色梦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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