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桃良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甚至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只是眼底那抹纯净之下,似乎有某种更幽深的东西一闪而过。她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有些意外,又有些了然。
“原来殿下看见了。”她语气依旧轻柔,甚至带了点被戳穿小秘密般的俏皮,“雕虫小技,让殿下见笑了。不过是些让人安分些的小手段,比不得殿下……”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略过,“雷霆万钧。”
凛殊不为所动,甚至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冰冷的弧度:“金如墨知道吗?他那位不谙世事、见蝶心怜的妹妹,掌管着仙界最阴秽的天决狱,用的还是上古禁术‘桃花煞’?”
提到兄长,金桃良脸上那完美的柔婉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不是惊慌,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疏离。
“兄长他……”她声音低了下去,望着手中琉璃灯晕的眼神有些飘忽,“只需要知道,他的妹妹乖巧听话,需要他保护,就够了。其他的,知道太多,对他并无益处。”她重新抬起眼,看向凛殊,那清澈的眼底此刻竟透出一种与副人格凛殊相似的、毫无温度的平静,“就像殿下您……那位天帝陛下,又真正知道多少呢?”
罡风呼啸而过,卷起断台上的尘灰。
两人隔着数丈距离,在狂乱的风与惨淡的光影中对视。一个玄衣如夜,冰冷肃杀;一个素裙若雪,纯美诡谲。
“我对你们兄妹的事没兴趣。”凛殊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黑暗,“只是提醒你,手脚干净点。天权狱的事,别再发生第二次。”
金桃良微微偏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天权狱?妾身近日忙于天决狱事务,倒是未曾留意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乱子?”
凛殊不再言语,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金桃良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再次福身:“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妾身便告退了。此地风大,殿下也请保重仙体。”
她提着琉璃灯,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入阴影之中,那一点暖黄的光晕渐次黯淡,直至完全消失,仿佛被黑暗吞噬。
废弃的观星台上,又只剩下凛殊一人,以及永不停歇的、仿佛要撕裂一切的罡风。
他静静立着,玄衣与墨发在风中猎猎作响。
金桃良……桃花煞……
还有那个看似腼腆,却让他(或者说,让他体内的主人格)也感到一丝若有若无异样的白愁……
这九重天,表面越是祥和宁静,底下藏着的东西,似乎就越是有趣。
他眼底那点冰冷的兴味,如同寒星,在浓墨般的夜色中,一闪而逝。
紫微宫寝殿内,都灵君于睡梦中,又一次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
怀中的凛殊(主人格)发出不满的嘤咛,往他怀里更深地钻了钻,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安稳。
窗外的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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