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再次铺满紫微宫,仙侍们捧着晨露与鲜花穿梭于廊下,一切井然有序,与昨夜那场无声的生死交锋判若两个世界。
暖阁里,主人格的凛殊刚睡醒,揉着眼睛坐起身,丝绸寝衣滑落肩头,露出一片白皙肌肤。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感觉身体有些莫名的酸乏,像是半夜跑了几百里山路似的。
“奇怪……”他小声嘀咕,挠了挠睡得乱翘的头发,“昨晚好像没睡好。”
意识深处,那片冰封领域寂静无声,副人格仿佛也陷入了某种深沉的“休憩”。但主人格隐约能感觉到,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如同冬眠的巨兽,呼吸悠长而冰冷,蛰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与……一些他不敢、也不愿去深究的片段。
“殿下,您醒了?”仙侍轻声细语地进来伺候洗漱。
“嗯。”凛殊应了一声,任由仙侍们为他更衣梳发,目光却有些飘忽。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昨日白愁帝君的事让他心里存了疙瘩?
正想着,都灵君走了进来。他已穿戴整齐,一身素青常服,衬得眉目温润清隽,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倦色,显然昨夜并未休息得十分安稳。
“灵君!”凛殊眼睛一亮,那点莫名的疑虑瞬间抛到脑后,像只欢快的鸟儿般扑过去,搂住都灵君的脖子,“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那些无聊的折子了?都说让你早点休息嘛!”
都灵君笑着接住他,顺势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是有些事务耽搁了。殊殊昨晚睡得可好?”
“唔……还行吧,就是有点累。”凛殊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口道,随即又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意,“灵君,你猜我昨天听小仙侍们说了什么?”
“哦?又有什么新鲜趣事?”都灵君揽着他走到窗边软榻坐下,很有耐心地问。
“她们说啊,”凛殊压低了声音,一副分享秘密的模样,“司禄星君家那个最严肃古板的老仙鹤,最近好像……思凡了!”
“思凡?”都灵君失笑,刮了刮他的鼻子,“仙鹤如何思凡?”
“就是看上了瑶池边新来的那只丹顶鹤嘛!”凛殊说得眉飞色舞,“天天没事就飞到人家跟前梳理羽毛,还故意掉几根最漂亮的翎毛,啧啧,老不正经!”
都灵君被他逗得直笑,摇摇头:“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反正就是有嘛!”凛殊窝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都灵君的衣带,“还有还有,听说广寒宫的玉兔最近在学炼丹,差点把嫦娥仙子的月桂树给点着了……”
他叽叽喳喳地说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八卦,神情灵动鲜活,带着主人格特有的、对世界充满好奇与顽皮的天真。
都灵君含笑听着,偶尔应和两句,手指轻轻梳理着凛殊披散在背后的墨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只是那温柔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像是透过眼前这张欢快的笑脸,看到了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而在凛殊的意识里,那片冰封领域并非完全沉寂。
副人格的“意识”以一种极其特殊的方式“共处”着。他没有夺取控制权,也没有沉睡,更像是一个绝对冷静、绝对抽离的旁观者,共享着主人格的感官与思绪,却如同隔着水晶壁观察一场热闹却与他无关的戏剧。
他“听”着主人格用雀跃的语气讲述那些无聊的八卦,“看”着都灵君眼中那几乎无可挑剔的柔情与宠溺。
冰封的思绪无声流转。
思凡的仙鹤?学炼丹的玉兔?
呵。
真正的好戏,在九天之上这看似祥和的表象之下,在紫微宫深处被冰封的兄长,在昨夜那三道悄无声息出现又湮灭的诡异黑影,在金桃良甜美笑容后的天决狱,在离音沉默掌控的魔界,在白愁归位后越发微妙的南荒与天界关系之中。
主人格沉浸在都灵君营造的温暖泡沫里,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选择性地不去知晓。
而都灵君……他昨夜是真的疲惫到对那场近在咫尺的刺杀毫无所觉?还是……有所察觉,却故作不知?
副人格冰冷的“目光”落在都灵君那张温润含笑的脸上,试图从那完美无瑕的表情下,挖掘出一丝伪装的裂痕。
但都灵君掩饰得太好了。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将一切沉重的、阴暗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深埋在心底最深处,只展露世人(包括他怀中的爱人)所期望看到的,清圣、温和、强大的天帝模样。
白日的时光在主人格的嬉笑与都灵君的陪伴中悄然流逝。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紫微宫寝殿内,沉水香幽幽燃着,织金云帐低垂,将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都灵君似乎格外眷恋今夜的温存。或许是因为昨夜的疲惫与松懈让他心有余悸,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从爱人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与真实感,驱散心头那缕莫名的、因政务和某些模糊预感带来的阴霾。
他吻得比平时更深入,更缠绵,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修长的手指抚过身下人细腻的肌肤,点燃一簇簇战栗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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