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华纳兄弟制片厂,《丝绸之路:龙与星》前期筹备区,七号摄影棚附属武术排练厅。
巨大的排练厅被镜面墙包围,木质地板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防滑镁粉和汗水的气息。一侧墙边,各式各样的冷兵器——唐刀、汉剑、波斯弯刀、阿拉伯弧刃剑、长枪、短棍——被整齐地陈列在武器架上,在顶棚的强力日光灯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场地中央,站着二十余名精悍的武行演员和替身,男女皆有,肤色各异,是剧组从全球招募的动作精英。他们大多穿着方便活动的训练服,眼神锐利,身体线条流畅,此刻正带着几分好奇、几分审视、几分不以为然,打量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年轻东方人——云澈。
云澈今天穿着简洁的黑色运动套装,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沉静的眉眼。他的身形在一众肌肉贲张的武行中显得有些单薄,但站姿却异常稳定,仿佛一根深深扎入地面的青竹,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萧逸没有出现在排练厅内,但云澈知道,他一定在附近的某个监控室或伪装成工作人员,目光从未离开这里。名单泄露后的高度警戒状态,让萧逸的安保网织得更加绵密。
站在云澈身旁的,是影片的动作指导,前海豹突击队成员、好莱坞资深硬汉动作设计师,杰克·“铁砧”·莫里森。他身材壮硕如熊,留着标志性的光头和浓密胡须,抱着双臂,眼神带着职业性的挑剔。是他向导演迈克尔·罗斯极力推荐了云澈作为“医学与武学融合顾问”,但内心深处,他对这个靠“神奇医术”和“文化气质”闯出名头的年轻人,在硬桥硬马的武术设计上能有多大贡献,持保留态度。
“好了,伙计们,女士们,”莫里森用他粗哑的嗓音开口,拍了拍手,“这位是林浩,云澈先生,我们这部电影的医学顾问,同时也是罗斯导演特聘的‘东方武学哲学顾问’。今天,他将为我们展示并讲解,如何将他那些关于‘气’、‘经络’的玩意儿,融入到我们的打斗动作里,让那些花架子看起来……嗯,更有那么点‘内味儿’。”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武行们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和交头接耳。他们尊敬莫里森的专业,但对这个跨界而来的明星顾问,显然缺乏同等的敬畏。
云澈面色不变,仿佛没听出莫里森话里的调侃。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感谢莫里森先生。在开始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在各位的理解中,一场精彩、真实的打斗,除了速度、力量、技巧和漂亮的招式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
短暂的沉默。一个身材高瘦、擅长腿法的白人武行耸耸肩:“干掉对手?”
“是控制。”云澈缓缓道,声音清晰,“控制你的力量,控制你的呼吸,控制你的重心,控制你的节奏,最终……控制你的对手,乃至控制整个战斗的局面。”
他走到武器架旁,取下一把未开刃的训练用唐横刀。刀身笔直,带有优美的弧度和血槽。“而在东方的武学,尤其是与医学结合的传统体系中,这种‘控制’,与人体内在的能量运行——也就是‘气’或‘经络’——密切相关。”
他单手持刀,做了一个极其简单的起手式,刀尖微垂,斜指地面。动作毫不起眼。
“现在,请哪位擅长刀法,力量最强的朋友,用你最顺手的方式,来试着碰一下我的刀身,或者格开它。”云澈看向众人。
武行们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身高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绰号“坦克”的黑人武行走了出来,他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粗壮的手腕:“我来试试,云澈先生。您可小心点。”他用的是一把更宽厚的西方手半剑。
“请。”云澈点头。
“坦克”没有花哨,低吼一声,手半剑带着沉闷的风声,自下而上,以纯粹的力量猛撩向云澈手中的横刀!这一下若是实打实撞上,按照常理,云澈要么刀被震飞,要么虎口崩裂!
然而,就在两把武器即将接触的刹那,云澈的手腕极其细微地一抖,刀身如同灵蛇般一颤,角度发生了毫厘之差的变化。他没有硬接,也没有完全闪避,而是让刀身以一种倾斜的、滑动的姿态,“贴”上了对方力道最盛却也是变化最迟滞的剑脊中段!
“滋——!”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
众人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并未发生。“坦克”那狂暴的上撩之力,仿佛泥牛入海,被云澈那看似轻飘飘的一贴、一引,带得偏离了方向,连带着他壮硕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小半步!而云澈的横刀,却借着这一贴一引的反作用力,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条,划过一个极小却精妙的圆弧,刀尖已然轻巧地点在了“坦克”因前倾而暴露出的咽喉前方一寸处,稳稳停住。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却又清晰得让每一个细节都印在围观者眼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