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边谈边行,转过街角,向北直走了三条长街,方到刘府。
刘府位于大街西侧,高门大院,气势雄浑,果然是大富之家。
大门两侧各点着两盏大灯笼,右书“平安”,左书“富贵”。
门口站着十余人,正在忙着迎客。
每有贺客前来,众人便一齐拱手笑脸相迎,然后又有人将客人迎进院中妥善安排。
最前面,米为义陪着一个身穿赭色袍子、身材中等、体型微胖、满脸含笑,神情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此次金盆洗手的主角刘正风。
刘正风刚将一伙客人让进府去,便听米为义低声道:“来了,师父。”
他转首向南望去,便见一行二十几人向北行来,最前面引路的正是自己的大弟子向大年。
向大年后面,正中间是一个挑着担子的老者,衣着打扮跟街上寻常小贩也没什么区别。
刘正风认得,这正是雁荡山的何三七。
刚刚路上,向大年本要替何三七挑担,却被后者严词拒绝了。
向大年怕惹怒这位怪人,也不敢坚持。
其他人就更不敢多说了。
何三七左侧是一个老尼姑,正是定逸师太;右侧却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青衣佩剑,风姿绝世。
刘正风连忙上前相迎,拱手笑道:“何兄,定逸师姐,林少侠,诸位能够拨冗亲身前来,足令敝舍蓬荜生辉,刘某当真是荣幸之至!”
众人一阵寒暄。
刘正风对所有人都礼数周到,一团和气,更像一个富家翁了。
定逸师太性子本就急躁,此时挂念着弟子仪琳的安危,更觉得刘正风太过啰嗦,哼了一声,打断刘正风道:“刘贤弟,咱们废话少说几句,赶快进去吧!”
刘正风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哎呀,怪我,看到诸位前来太过高兴了!”
“这家门口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快请进府叙话!”
众人进了刘府,向大年和米为义请黄锋和华山派、恒山派的众弟子到大厅中落座;刘正风则亲自请何三七、定逸师太和林平之继续向里,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座花厅。
花厅上首有五张太师椅并列,其中四张都是空的,只有靠东一张椅子上,坐着个身材魁梧、方脸长须、约莫六十来岁的红脸道人。
林平之一见便知,这五张太师椅必是为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而设。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因此五位掌门人若到此,便都算是此间主人,甚至比之刘正风地位还高,故而五位并列居上。
他也猜到,那红脸道人是泰山派的掌门天门道人。
两旁另外还分坐着十六个人,各个精神饱满、气度不凡,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青城派余沧海也在其中。
众人看到刘正风陪人进来,全都起身相迎。
刘正风便引荐三人与厅中众人相见。
其实,何三七与定逸师太均已行走江湖数十载,见多识广,与厅中众人大多相识,纵然没见过的,也多半能根据形貌认出对方的身份。
刘正风此举更多还是给林平之介绍。
众人都是老江湖,早就听过林平之的名号,最近又听说了许多福州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林平之竟然单人独剑,正面击杀了“塞北明驼”木高峰。
大多数人甚至觉得,自己都未必是木高峰的对手;
有些人虽然自忖能够胜过木高峰,却也没有把握将其留下;
少数消息灵通的人,甚至还得知了他逼退白板煞星的战绩。
虽然许多人对这些消息将信将疑,看着林平之的目光隐隐带着些审视,但却也没人跳出来无事生非。
大家都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而不是那种初入江湖渴望成名的愣头青,自然不会贸然挑衅别人。
他们已经成名,虽然仍旧渴望获得更大的名声,但一旦失败,代价也不小,故而便会更加谨慎。
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尤其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余沧海对待林平之的态度。
余沧海是名门正派的掌门,在这里的地位也仅在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之下,足可与刘正风和定逸师太等人分庭抗礼。
但他看到林平之时,姿态竟比对待天门道长时还要低,仿佛是对待前辈高人一般,还立即将自己的座位让了给对方。
众人都已知道,余沧海月前曾率门下弟子赴闽之事。
此时见了他的态度,众人均不禁猜测,他必定是在福州已见识过了林平之的武功,甚至还可能吃了大亏,故此才会将姿态放得这般低。
因此,众人对林平之愈加忌惮。
余沧海突然在衡山城见到林平之,也很是惊诧。
在他看来,刘正风虽然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但却绝没这么大的脸面,能让林平之亲身来此参加他的金盆洗手大会。
见识过林平之的剑法之后,余沧海自知远远不敌,甚至其内心都升不起半点儿追赶、甚至超越的想法。
毕竟,他已年近五旬,而林平之却还未及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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