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绫娇行事,风风火火,却并非不顾后果之人。领着谢霖川和司影刚走出那片狼藉的街区,她忽然停下脚步,对那两名弟子吩咐道:“你们先带这位…呃,狱镜司的同僚,还有这位朋友,去山门客舍安顿,好生招待,我稍后便回。”
两名弟子虽有些疑惑,但仍恭敬领命:“是,门主。”
燕绫娇又看向谢霖川,爽快道:“两位先行一步,我处理点手尾,很快便来。”说罢,也不等回应,身形一纵,便如一团流动的火焰般,朝着赤霄州狱镜司分衙的方向疾掠而去。
司影看着她的背影,咂舌道:“这位姑奶奶,又去干嘛?不会再去砸一次衙门吧?”
谢霖川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调息,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他大概能猜到燕绫娇去做什么。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燕绫娇便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对等候的二人道:“解决了。走吧。”
她似乎懒得解释,但司影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燕门主,您刚才去…”
“哦,去巡府衙管事交了些钱。”
燕绫娇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买了棵白菜,“打坏了街道,震塌了百姓的房屋门窗,总得赔。顺便跟他们的管事说了声,此事乃江湖切磋误伤,与公务无关,那个蠢货辰龙我也让他们带回去疗伤了,后续赤阳派自会与他们交涉。”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霸气:“江湖事,江湖了。波及百姓,已是不该,岂能再让朝廷衙门借题发挥,扰民不安?”
司影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操作?打了狱镜司的人,砸了半条街,然后自己去赔钱道歉,把官方层面的冲突直接化解于无形?这份魄力和处事方式,果然非常人所能及。
谢霖川覆面之下,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这燕绫娇,性子虽烈,却恩怨分明,行事自有其章法格局,倒让他对其印象略有改观。
不再多言,三人一行离开城区,向着城外赤阳派的山门行去。
赤霄州多山,赤阳派的山门并未设在什么名山大川之中,而是位于城外三十里处一片相对偏僻、却蕴含着地火之气的赤色山脉之中。沿途越发荒凉,人烟稀少,与州府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
司影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燕门主,恕我冒昧…您这赤阳派,贵为江湖外三门之一,您更是名震天下的三大传说,为何…会将山门设在四级州督区这等…边陲之地?”
这确实很奇怪。寻常大宗门,无不将根基设在灵气充裕、资源丰富的一二级州督区,以便弟子修行和发展。四级州督区灵气相对匮乏,资源也少,在此开宗立派,无异于自缚手脚。
燕绫娇闻言,并未着恼,反而哈哈一笑,明艳的脸上带着一丝洒脱:“怎么?看不起我们这穷乡僻壤?”
“不敢不敢!”司影连忙摆手。
“告诉你们也无妨。”燕绫娇扛着赤缨枪,步伐轻快,“一来,我赤阳派功法主修赤阳真劲,需引地火淬炼,这片山脉之下正好有一条品质极佳的地火灵脉,正合我用。那些灵气充沛的仙山福地,反而不适合我们。”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意味:“二来…树大招风。赤阳派性子直,不爱拐弯抹角,更不耐烦那些宗门间的勾心斗角、攀附权贵。躲在这边远之地,图个清静自在,少些麻烦。陛下重武,只要我们不公然反叛,他也乐得见江湖有我们这么一股‘不听话’却又能一定程度上制衡其他势力的存在。”
这话说得坦荡,却也透露出几分江湖人在朝廷威势下的生存智慧。
谢霖川默默听着,心中了然。这燕绫娇,看似火爆直率,实则内心通透,并非一味莽撞之人。
说话间,已至山门前。
只见两座赤红色的巍峨石柱冲天而起,构成山门,石柱上雕刻着简朴却苍劲的火焰纹路。门后并非想象中的亭台楼阁、仙气缭绕,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巨大石堡群。建筑风格粗犷厚重,多以本地开采的赤色岩石垒砌而成,远远望去,仿佛与整片山脉融为一体,透着一股沉稳、坚韧、与酷烈环境抗争的勃勃生机。
不少弟子正在山门前的广场上练功,多是挥舞长枪,呼喝之声不绝于耳,气氛热烈而刚健。见到燕绫娇回来,纷纷停下行礼,目光好奇地扫过她身后那两个明显是外人、且一身狱镜司气息的男子。
燕绫娇随意地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便领着谢霖川二人穿过广场,进入主堡。
堡内同样简朴,却异常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金属锻造的气息。
“跟我来。”燕绫娇引着他们来到一间僻静的客房,“二位在此稍作休息,我让人送些疗伤药和吃食过来。若有需要,可直接吩咐门外弟子。”
她安排得周到爽快,随即目光落在谢霖川身上,虽然谢霖川极力掩饰,但她敏锐的灵觉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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