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渊都,谢霖川与司影一路向东南而行,目标直指二级州督区中最为偏远,也最为神秘的两个州。
——霁州与雷州。
正如传闻所言,通往这两州的道路,与通往其他州府的官道截然不同。甫一进入这片地域,周遭的景物便悄然发生了改变。官道逐渐变得狭窄、崎岖,最终彻底消失在荒草与怪石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依稀有车马痕迹、却又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模糊了的古老路径。
路途异常遥远,仿佛没有尽头。更令人心悸的是,这一路上的天地气象,变化之剧烈、之诡谲,远超常人想象。
昨日还是烈日当空,灼热的气浪炙烤着大地,将岩石都晒得发烫;一夜醒来,却可能已是寒风刺骨,天空中飘落着鹅毛大雪,将山谷染成一片银装素裹。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能见度极佳,转过一个山坳,浓得化不开的瘴雾便凭空涌出,遮蔽视线,连感知都受到极大的压制,其中还夹杂着令人头晕目眩的奇异香气或是腐蚀性的毒气。
山川地势也仿佛活了过来,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看似坚实的土地,下一秒可能塌陷成流沙沼泽;平静的河流会毫无征兆地掀起滔天巨浪,水中隐现巨大而扭曲的黑影;一些区域的重力似乎都发生了紊乱,时而身轻如燕,一步能跨出数丈,时而又如同背负山岳,举步维艰。
“这鬼地方……怪不得没人愿意来!”司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突然降下的冰冷雨滴,喘着粗气抱怨道。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一丛色彩斑斓、却散发着浓郁腥气的怪花,“一会儿热得像烤炉,一会儿冷得像冰窖,地还会自己动!这真的是去一个州府,而不是什么绝地秘境吗?”
谢霖川沉默地走在前面,斗笠的边缘不断滴落水线。他那超凡的感知在此地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只能凭借残存的痕迹和一种冥冥中的直觉辨认方向。他同样能感受到这片天地的“不情愿”,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意志,在排斥着外来的闯入者,试图用这变幻莫测的环境将他们逼退、困死,或是同化。
他甚至在一些古老的石壁、干涸的河床上,隐约“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刻痕与图案,风格古朴苍劲,描绘的并非寻常鸟兽,而是一些难以名状、仿佛在蠕动变化的诡异形体,以及星辰运行、地脉流转的奇异轨迹。这些痕迹,与霁州“气运推演”、“古籍秘辛”的传闻隐隐对应。
“特立独行,与世隔绝……”谢霖川心中默念。看来,霁州与雷州的特殊,并非空穴来风。这片土地本身,就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许正是这种特殊性,才孕育了那些钻研古老学问的奇人,也才能保存下那些不为人知的“老黄历”。
路途虽然艰险异常,但也并非全无好处。这极端而多变的环境,无形中成了一种另类的磨砺。谢霖川必须时刻紧绷心神,调动全部力量去应对突如其来的危机,这对压制和掌控体内那蠢蠢欲动的赤幽冥铁煞气,反而起到了一种奇特的“淬炼”效果。
数日之后,他们途径一片被称为“风吼石林”的诡异地域。无数根高达数十丈、形态各异的巨大石柱林立其间,狂风穿过石林,发出千百种不同的凄厉呼啸,如同万鬼齐哭,直灌耳膜,能轻易搅乱人的心神。
就在他们艰难穿行于石林之中时,谢霖川猛地停下脚步,空洞的“目光”骤然转向左侧一片密集的石柱。
“有人。”他声音低沉。
司影立刻警觉,手按在了短刃上。
下一刻,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石柱后闪出,拦住了去路。这些人衣着混杂,并非官服,但个个眼神凶悍,气息彪悍,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与这片诡异地域隐隐契合的野性。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目光贪婪地扫过谢霖川背后的刀和司影腰间的佩刃,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
“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地,留下买路财!看你们这来这方向,是从龙渊州那边过来的肥羊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两把刀,都交出来!”
竟是遇上了盘踞在这险恶之地的……劫匪!
看来,即便是这等与世隔绝的险地,也少不了亡命之徒的身影。
谢霖川覆面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正好,许久未活动筋骨了。
喜欢目中无人,盲刀转战十九州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目中无人,盲刀转战十九州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