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吼石林内,凄厉的风声如同万千冤魂的哭嚎,将那刀疤脸劫匪头目凶悍的话语撕扯得有些破碎。
“……速度给,钱……”最后一个“钱”字尚未完全脱口。
站在劫匪头目左侧,一个正狞笑着掂量手中鬼头刀的壮汉,动作猛地僵住。
他脸上得意的表情凝固,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臂……那里,空空如也!
齐肩而断的伤口平滑如镜,直到此刻,鲜血才如同喷泉般猛地飙射出来!
“啊……我的……手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神经,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疯狂翻滚。
静!
死一般的静,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连那呼啸的风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其余劫匪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转化为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他们甚至没看到对方拔刀,没感受到任何内力波动,己方一人就已成了废人!这……这是什么手段?!
刀疤脸头目脸上的刀疤剧烈抽搐,握着兵器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死死盯着那个戴着斗笠、气息如同深渊般晦涩的灰衣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谢霖川却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透过风声传来,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感,与他之前沉默冰冷的形象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微微抬头,斗笠下的“目光”似乎在扫视着这群吓破胆的劫匪,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近乎“和蔼”的商量口吻?
“大家,”他声音依旧沙哑,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和气生财。我们只是想问个路。顺便能不能告诉我们,怎么才能最快到霁州,如何?”
劫匪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画风弄得一愣,面面相觑,不知这煞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刀疤脸头目咽了口唾沫,强压着恐惧,颤声道:“爸爸…哦不…爷爷……要去霁州,前面三十里,有一条‘黑水河’,河里有……有古怪的东西,寻常舟船根本过不去,沾水即沉,人落水就没影儿!只有……只有河边的‘鬼眼老叟’那儿有特制的‘渡厄舟’,能载人过去……不过那老家伙脾气怪,要价也黑……”
他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生怕慢了一秒就步了那断臂同伴的后尘。
“哦?渡厄舟?有意思。”谢霖川仿佛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他甚至还对着这群战战兢兢的劫匪摆了摆手,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好了好了,看你们还算识相。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
劫匪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煞星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巨大的恐惧之后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多谢爷爷!多谢爷爷不杀之恩!”刀疤脸带头,一群人如蒙大赦,点头哈腰,连滚带爬地转身,朝着石林深处就逃去,连地上那个还在哀嚎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然而…
背对着那群劫匪的谢霖川,斗笠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一个极其轻微、仿佛自言自语,却又清晰传入司影耳中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如同为生命倒计时的漠然:
“……三……”
司影心脏猛地一抽!
“……二……”
那群劫匪还在拼命狂奔,脸上甚至已经露出了逃出生天的庆幸。
“……一。”
“一”字落下的瞬间。
噗!噗!噗!噗!
数道轻微得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切割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那几名正在奔跑的劫匪,动作骤然定格,如同被无形的丝线勒住了脖颈。他们的头颅保持着前一刻的表情——庆幸、狂喜、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余韵——就这么突兀地与身体分离,滚落在地,无头的尸身又依着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才纷纷扑倒在地,脖颈断口处,鲜血如同喷泉般汩汩涌出,染红了怪石嶙峋的地面。
自始至终,没有刀光,没有剑气,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
仿佛只是死神随意地挥了挥手。
司影看着那几具瞬间毙命的尸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这才明白。
川哥那所谓的“可以走了”
(黄泉路)是什么意思……
谢霖川缓缓转过身,空洞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和那个因失血过多已然昏死过去的断臂劫匪,仿佛只是看着几堆无关紧要的垃圾。他周身的气息依旧晦涩,但司影却敏锐地感觉到,那潜藏在深处的赤幽冥铁煞气,似乎因为刚才那无声的杀戮,而泛起了一丝满足的涟漪。
“走吧。”谢霖川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嬉皮笑脸”和随后的血腥屠杀从未发生过,“去找那‘渡厄舟’。”
他迈步向前,踏过地上的血泊,如同踏过寻常的水洼。
司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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