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间充斥着霉味和算计的杂货铺,司影的心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沉了几分。
老陈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只认钱不认人的老油条,保不齐为了几两赏银,转头就把他的行踪卖给狱镜司或者官府。这澜州,不能再待了!
必须立刻离开!根据老陈那含糊的指向“南边”。
以及川哥可能“坠下黑光”的说法,他决定往南边去找。哪怕希望渺茫,也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他强忍着内腑的绞痛和周身伤处的抗议,压低斗笠,混入澜州城喧闹的人流。澜州作为重要港口,码头上永远是人声鼎沸,各色人等混杂,本是藏身的好去处,但也意味着眼线众多。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码头区域移动,打算找一艘南下的货船,无论去哪,先离开澜州地界再说。
然而,刚接近码头外围,他那作为狱镜司暗探磨砺出的敏锐直觉就发出了尖锐的警告!
不对劲!
几个看似闲散、靠在货堆旁抽烟闲聊的汉子,眼神却时不时如同鹰隼般扫视着过往行人;一个卖鱼的小贩,吆喝声洪亮,手上杀鱼的动作却过于干净利落,带着行伍的痕迹;甚至不远处一个看似醉醺醺倚着栏杆的酒鬼,那醉眼朦胧下隐藏的锐利,也逃不过司影的眼睛。
是暗桩!而且不止一处!看这布置的格局和隐隐透出的气息,绝非普通衙役,很可能是狱镜司监部的外勤!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是老陈?!还是自己进城时就已被盯上,只是对方在调集人手,等待最佳收网时机?
司影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身,想要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错综复杂的小巷。
“站住!”
一声低沉的冷喝自身后响起!正是那个“醉醺醺”的酒鬼,此刻他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同时,另外几个方向的暗桩也瞬间动了,呈合围之势,封住了他所有可能的退路!
被发现了!
司影心中一片冰凉。跑!必须立刻跑!趁着合围尚未完全收紧!
他不再犹豫,体内残存的八境内力轰然爆发,不顾伤势加重,身形如一道青烟,朝着来时方向人流量最大的那条主街猛冲而去!只要混入人群,就有机会!
“想跑?拿下!”那假酒鬼厉声喝道,身形如电,疾追而来,速度竟丝毫不慢!其他暗桩也纷纷亮出兵器,或是袖箭,或是短刃,从两侧包抄!
“噗!”
一道淬毒的袖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入旁边的木柱,箭尾剧颤!另一侧,一道凌厉的刀风已然袭至后腰!
司影猛地拧身,手中不知何时已扣住的几枚喂毒柳叶镖激射而出,逼退左侧敌人,同时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与右侧袭来的短刀硬撼一记!
“锵!”
金铁交鸣!司影借力前冲,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下。他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狱镜司办案!闲杂人等闪开!”追兵中有人高喊,试图驱散人群,清空场地。
原本喧闹的街面顿时一片大乱,惊呼声、哭喊声、物品碰撞声响成一片。司影如同游鱼般在混乱的人潮中穿梭,利用桌椅、货摊作为掩护,拼命向着城西的方向逃窜。那里巷道复杂,是他唯一的生机。
然而,追兵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人数也远比他预想的要多!不断有新的身影从岔路口、屋顶上加入围堵!他们似乎对这片区域极为熟悉,总能提前预判他的逃跑路线。
司影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虽然不致命,却极大地消耗着他的体力和本就不多的内力。更要命的是,内伤在强行运功下不断加剧,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
不行!再这样下去,必被耗死!(以他境界的水准,平日是随便击杀众人,可是现在重伤交加……)
他一咬牙,猛地拐入一条狭窄的死胡同!追兵见状,立刻蜂拥而入,将他堵在了尽头斑驳的墙壁前。
“哼,跑啊?怎么不跑了?”为首那名假酒鬼,此刻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冷笑,一步步逼近。他身后,七八名好手封死了退路,杀气腾腾。
司影背靠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他环顾四周,绝境!真正的绝境!以他现在的状态,面对这么多好手,绝无生路!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些昔日同僚(虽然是不同部门)的手里?他不甘心!川哥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他怎么能就这么窝囊地死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怀中一个硬物。那东西触手温热,形状奇特,并非他随身携带的物品。
这是……?
他猛地想起,在被川哥强行送出战圈,按上马背的瞬间,川哥似乎在他后背连拍数下,除了输入那道护体能量外,似乎……还塞了什么东西进来?!
他立刻伸手入怀,掏出了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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