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上午的戏份到此结束。”
蒲露兰的声音,片场紧绷的气氛瞬间松懈。
派派长舒一口气,拉住软小妮的手腕:“走,吃饭去!我快饿扁了。”
软小妮被动地跟着人群移动,味蕾早已麻痹,食物的香气飘过来,只让她觉得恶心。
她的全部注意力,死死钉在不远处的张沈薇身上。
张彩纳琳,正在精准地向张沈薇移动。
餐饮区的长桌旁,张彩纳琳端着餐盘,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施施然在张沈薇对面坐下。
一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营业式微笑。
软小妮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餐盘。
她选了一个能看清她们,又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坐下,身边的派派和楚迁在聊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张彩纳琳在说什么?
距离太远,软小妮听不清。她只能看到张彩纳琳的嘴唇在动,脸上挂着甜美的、无懈可击的笑容。而张沈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沉默地进食。
忽然,张沈薇的动作停了。
她抬起了头。
即使隔着十几米,软小妮也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里的冰冷。
张彩纳琳的笑容更深了,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软小妮看不清她的口型,但她的脑子里,拼凑出最让她恐惧的词句。
轰的一声,血液冲上头顶。软小妮的龙角根部一阵灼热,那抹还未完全褪去的紫色幽光。
她看到张彩纳琳的蓝紫色眼睛里闪烁着戏谑的光,嘴唇无声地开合。
软小妮读懂了。
那个口型是——“吻”。
张沈薇放下了筷子。
这个动作让整个餐饮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她站起身,没有说一个字,绕过长桌,一步步走向张彩纳琳的身后。
周围的议论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软小妮的呼吸也停了。她的身体僵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张沈薇像个鬼影般,笼罩在张彩纳琳的背后。
张彩纳琳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脸上的笑容也出现了裂痕。
“张老师……”
软小妮看到张沈薇抬起了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就是这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扣住了她的后颈,抚上了她的龙角。
现在,这只手以一种慢动作般的、充满压迫感的姿态,伸向了张彩纳琳的马角。
不。
不要。
软小妮在心里尖叫。
张沈薇的手指,没有触碰马角本身,而是用指尖,精准地、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沿着张彩纳琳马角与头皮连接的根部,缓缓地、一寸寸地划过。
那是一种极度私密、极度冒犯的姿态。
“啊——!”
张彩纳琳发出一声变调,整个人剧烈地弹了一下,马角上原本稳定的光芒瞬间爆闪,染上了一层屈辱的粉红色。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怎么了?”派派惊愕地问。
“没……没什么。”张彩纳琳的声音在发颤,却还强撑着笑,“虫子……有虫子。”
这个借口苍白得可笑。
软小妮的眼前阵阵发黑。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羞耻和愤怒的电流,从她自己的龙角根部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是通感。
张沈薇不是在警告。
她是在用一种残忍的方式,向所有人,尤其是向她软小妮宣告——
看,你们在我眼里,都一样。
都只是可以用同样手段随意摆弄的、有趣的物件。
所谓的“棋子”,连种类都分得清清楚楚。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软小妮再也坐不住了。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铁。
她几乎是撞开椅子,在派派担忧的呼喊声中,踉跄着冲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那些探究的、好奇的、怜悯的视线,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扎在她背上。
她逃了。像一个被当众戳穿了所有不堪秘密的小丑,狼狈地逃离了审判现场。
张沈薇收回手,坐回原位,重新拿起筷子,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一粒灰尘。她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软小妮消失的方向,没有任何波澜。
张彩纳琳端着饭盒,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她看着张沈薇,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马角上那抹屈辱的粉色,久久没有褪去。
……
洗手间。
冰冷的水龙头下,软小妮一遍遍地冲刷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色,和龙角上那抹可悲的、正在飞速变淡的紫色幽光。
它在消失。
没有了极致的情绪刺激,它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那明天的“情绪稳定性”测试……
她会被第一个扔掉。
像张彩纳琳说的那样,被当成一个“没用的棋子”。
原来,昨晚的一切,不是特殊,只是一种通用的、高效的“手段”。
用在她身上可以,用在张彩纳琳身上,也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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