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黑暗是如此纯粹,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死寂。
它从沈星河的背脊蔓延开来,瞬间吞噬了契约纹路原有的暗金光泽,将周围的光线、热量、甚至声音都吸入其中。
空气变得粘稠而冰冷,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身经百战的佣兵还是冷酷无情的商团打手,都感到一阵源自基因深处的战栗。
这不再是力量的展示,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宣告。
商团的领队,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他认不出这股力量的来源,但他明白,越是诡异的东西,背后所代表的价值就越是惊人。
他不能再等了,议会的舰队随时可能抵达,夜长梦多!
“开火!用‘凋零之雨’!”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那个甜点师的古怪孢子,最怕的就是高辐射毒剂!给我把她连同那个男人一起融化掉!”
命令下达,早已待命的数台重型商团机甲胸前的舱门滑开,露出狰狞的喷射口。
下一秒,粘稠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辐射液如同暴雨般喷涌而出。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混合着金属腐蚀和生物组织腐烂的恶臭。
那些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坚硬的合金甲板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白烟,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这不仅仅是毒液,更是专门为了扼杀一切生命体而调配的基因武器。
林小满脸色煞白,她能感觉到自己辛苦培育的、散落在周围的孢子正在急速衰亡,发出无声的悲鸣。
那是她最宝贵的财富,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星河动了。
他没有转身,依旧用后背对着那漫天泼洒而来的死亡之雨。
那片吞噬光线的纯粹黑暗,在他身上如活物般流动起来,不再是平面的纹路,而是迅速隆起、塑形、延展,眨眼间便覆盖了他全身。
一套前所未见的铠甲在他身上悄然成型。
那铠甲通体漆黑,却又不是单调的黑色,表面布满了无比繁复、优美而又诡异的纹路。
那些线条时而像蛋糕裱花袋挤出的精致奶油蕾丝,时而又像烤箱里定型的饼干模具,肩甲的边缘甚至带着一圈优雅的荷叶边,与它散发出的那种毁天灭地的气息形成了荒谬而又惊悚的对比。
“凋零之雨”终于落下,狠狠地砸在了这套“蛋糕模具”铠甲之上。
没有预想中的腐蚀声,也没有能量护盾的碰撞光华。
那些足以融化钢铁的辐射毒液,在接触到铠甲的瞬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抽走了所有的活性与能量。
它们迅速凝固、结晶,原本污浊的绿色褪去,变成了一层晶莹剔透、闪烁着点点微光的白色晶体,如同给黑色的蛋糕胚体上了一层厚厚的糖霜。
一滴、两滴……漫天的毒液暴雨,尽数化为了这套诡异铠甲上的“装饰品”,让它看起来更加像一个出自噩梦甜点师之手的艺术品。
所有人都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惊得呆住了。
“扫描!快扫描那套铠甲的能量构成和纹路信息!”混乱中,凯拉尖锐的声音响起。
她的机械义眼正闪烁着高频的红光,海量的数据流在她眼前飞速划过。
下一秒,凯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扭曲尖利:“不可能……这种纹路……是传说中议会最高科技结晶‘战神铠甲’的雏形!只有一个人被授权植入了这套原型契约……他是……他是议长那个失踪了十年的养子!阿瑞斯·冯·诺伊曼!”
“议长养子”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林小满的心上。
议会……是摧毁她家园,让她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
而议长,更是那个高高在上,视万千生命为蝼蚁的独裁者。
她一直以来所依靠的、那个沉默寡言却总在危急关头护住她的沈星河,竟然是她最大仇人的儿子?
那么之前的一切算什么?
保护?
还是监视?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关心,究竟是真心流露,还是蓄谋已久的伪装?
一股冰冷的、被欺骗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瞬间淹没了她的理智。
“你骗我!”
林小满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沈星河的后心。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充满了被背叛的绝望。
沈星河没有防备,或者说,他从未想过林小满会对她动手。
他被踹得一个踉跄,身体微微前倾。
而就在这时,一滴滚烫的泪珠,从林小满的眼眶中滑落,精准地滴落在他背心处那片最深邃的黑暗铠甲之上。
泪水与铠甲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滴眼泪仿佛蕴含着某种世间最强大的诅咒,一圈刺目的血色光环猛然以泪珠滴落点为中心扩散开来。
血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在那纯黑的铠甲上烫出了一道道枷锁般的赤红纹路。
原本流畅自如的能量波动瞬间变得滞涩、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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