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坐在马背上,思绪万千。
自那日湖心神迹后,她在李祁安面前便只剩下绝对的敬畏与服从。
这图腾的力量,这烙印的枷锁,让她连一丝探究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二人在一处荒废的野店旁停下暂歇。
店旁有几株枯死的枣树。
李祁安下了车,负手而立,目光投向远处起伏的山峦。
江晚吟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垂手侍立。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那几株枯树吸引,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呼唤。
一股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
她犹豫着,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来到一株最为干枯、几乎看不出半点生机的枣树旁。
她屏住呼吸,几乎不受控制的,缓缓伸出右手食指,轻轻触向那龟裂粗糙、布满死亡气息的树干。
就在指尖与枯木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温润的暖流,沿着手臂的经络沛然灌注到指尖!
莹绿色的光华,柔和却不容忽视,在她指尖凝聚,无声地浸润进那干枯死寂的树皮!
奇迹,在江晚吟震颤的瞳孔中轰然绽放!
指尖所触之处,那焦黑的、死气沉沉的枯皮之下,一点极其微小、却无比鲜亮的绿意,竟顽强地顶破死亡的外壳,奋力探出头来!
紧接着,那点绿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舒展。
一条细弱却充满韧性的嫩绿枝条,带着两片同样稚嫩的新叶,竟然就在这料峭寒风之中,就在江晚吟的指尖之下,生长出来!
枯槁的死亡与新生的翠绿,形成强烈的对比!
“呀!”
江晚吟猛地抽回手指,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刚刚触碰过枯树的手指,又死死盯着那截兀自散发着微弱生机的嫩绿枝条。
自己做了什么?
赋予了一株死树新生?!
李祁安不知何时已转过身,笑着望向江晚吟。
“这就是属于你的‘新生’之力。”
李祁安的声音清晰地落入江晚吟耳中:“兰花赋予你的天赋。能够让枯木逢春,也能滋养血肉,恢复生机。”
江晚吟看着自己仿佛还残留着生命光辉的指尖,又看向李祁安那双洞悉一切、笑眯眯的眼睛,最终深深低下头,虔诚地跪了下来。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晚吟……谢公子赏赐。”
……
接下来的几日,马儿依旧在颠簸中前行。
李祁安并未再提异能之事,却在一次露宿荒林时,随手折下一段坚韧的枯藤。
“看。”他声音不高,手腕只是极轻微地一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啪!”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裂,发出一声短促而凌厉的尖啸!
枯藤的尖端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数步之外一片飘落的枯叶,将其钉在粗糙的树干上!
江晚吟瞳孔微缩。
“力,发于足,贯于腰,凝于肩臂,聚于指尖一线。”
李祁安的声音毫无起伏,如同在诵读经文。
他手腕再次一抖,这一次江晚吟能清晰地感知内力是如何在体内运转,最终将那沛然之力精准地灌注到藤条末端,使其化为一道致命的锋芒。
李祁安将枯藤抛给江晚吟。
江晚吟握紧枯藤,她沉腰,拧身,调动起丹田那温热的力量,下意识地将其灌注到藤条之中。
嗡!
藤蔓尽管射出,但是这准心,确是让李祁安不敢恭维。
呃……
江晚吟俏脸微红。
“没事,多多练习就好了。”
李祁安最近难得温柔,对江晚吟的调教已经基本可以结束了。
……
数日后,二人再次前往湖心。
李祁安站在湖边,望着这片比上次更加死寂、更加厚重的冰封世界,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停留,甚至没有走向湖心。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那辽阔无边的幽蓝冰原。
江晚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熟悉的景象再次降临,却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更加肆无忌惮!
这一次的吞噬,规模远超上次十倍!
时间也更长!
李祁安放下手,从空间内拿出一瓶神水喝了下去,气息平稳如初。
“走。”
驶离后不久,连锁反应便爆发了。
“镜湖!镜湖被掏空啦!!”
“河神发怒了!河神收走了他的冰宫!”
“是那天收冰的妖魔!一定是!他触怒了河神!”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至整个冀州北境。
无数双惊恐的眼睛望向镜湖的方向,流言蜚语在酒肆茶馆、田间地头疯狂传播,越传越玄乎。
恐慌如同实质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冀州城的上空。
衙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哭诉的灾民,要求官府捉拿“妖魔”,平息河神之怒。
府衙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大人!镜湖冰层凭空消失大半!民怨沸腾,皆言有妖魔作祟,收冰触怒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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