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宫,这座矗立在苍茫群山之中的庞大宗门,此刻正被一片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回廊殿宇间蔓延。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宫殿复杂的飞檐与廊柱之间。
她凭借着对沧澜宫地形的熟悉和日益精深的内力,几次巧妙地避开了巡逻队伍。
张清璇,宫主苏曼卿座下最为清冷自持、天赋卓绝的关门弟子。
平日里,她总是身着素白衣衫,神情淡漠,宛如天山雪莲,令人不敢亵渎。
但此刻,张清璇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服,美眸锐利,紧紧盯着不远处那座偏僻的、用于堆放杂物的废弃丹房。
她已经在此潜伏观察了足足两个时辰,呼吸近乎停滞,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
她需要确切的证据,或者说,需要创造一个“确切的证据”,来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送上最后一股、也是最关键的一股东风。
废弃丹房内,烛火摇曳,映出几个模糊而警惕的人影。
为首者,身形高大,面容粗犷,正是沧澜宫五大护法之一,手握实权,向来对宫主之位有些想法的孙保国。
他身旁,是吴长老、方长老等几位平日里就与他走得颇近的实权人物。
“……苏曼卿欺人太甚!借查案之名,大肆排除异己,再这样下去,我等迟早被她清算!” 这是吴长老沙哑的声音。
“哼,她如今一门心思认定我等是内奸,是修炼邪功的叛徒!简直荒谬!” 方长老语气愤慨。
孙保国的声音最为沉稳,却也带着一丝决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护宫大阵摇摇欲坠,毒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宫内又人心离散……为今之计,需早作打算。
若大阵真个崩溃,毒雨倾泻之下,无人能幸免。我们必须掌握主动,至少要控制住大阵核心区域,方能有一线生机……”
后面的话,无非是些如何调动人手、抢占关键节点的具体谋划。张清璇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有数。
张清璇的唇角,在阴影中勾起一丝冰冷至极的弧度。
鱼儿,终于都入网了。
她不需要听清每一个字,只需要确认他们在“密谋”,并且时机恰到好处,就够了。
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撤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面见宫主,师傅苏曼卿。
……
瑶光殿内,灯火通明。
宫主苏曼卿端坐于主位之上,这位曾经风华绝代的美妇,如今眉宇间也染上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
毒雨、大阵、宫内暗流涌动的派系争斗……
这一切都像巨石压在她的心头。
她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沉稳的心腹弟子,皆是她的绝对亲信。
“宫主,孙护法那边,近日小动作频频,我们是否需要……”
一名心腹低声进言。
苏曼卿摆了摆手,揉了揉眉心:“多事之秋,不宜轻动。只要他们不做出真正危害沧澜宫根基之事,暂且忍耐。当务之急,是稳住大阵,渡过此次毒雨之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带着哭腔的呼喊。
“师父!师父!”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崩溃般的惶急。
苏曼卿眉头一皱,抬眼望去,只见殿门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踉跄着扑了进来。
不是她平日里那个清冷矜持的爱徒张清璇又是谁?
只是此刻的张清璇,与平日判若两人。
她发丝微乱,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清澈的美眸中盈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滚落。
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恐惧、惊慌和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扑通”一声,她重重地跪倒在光洁冰凉的地板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清璇?”苏曼卿心中一惊,霍然起身,“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何事?”
“师父!师父!”
张清璇抬起泪眼,每一个字都带着哽咽,“弟子……弟子方才路过丹房,本想为师父调制宁神香,无意中……无意中听到孙护法和吴长老、方长老等人……他们在密谈!”
她似乎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气息不继,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苏曼卿眉头紧锁,看着自己这个素来沉稳、天赋卓绝的关门弟子竟失态至此,心中不由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
“密谈?他们说了什么?”苏曼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沉声问道。
张清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道:“他们……他们说……大阵即将崩溃,能量已近枯竭……与其……与其坐以待毙,让所有人都死在这毒雨之下,不如……不如行险一搏!”
“如何行险一搏?”苏曼卿逼问,一步踏前,强大的气场笼罩住张清璇。
张清璇仿佛被这气势所慑,浑身一颤,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充满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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