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艾荣三百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通天古艾与三界艾早已盘根错节,成了三界地脉的核心,艾香浸透每一寸山河,善念扎根每一颗人心。这三百年间,陈家坳依旧是三界朝圣之地,无字石碑前常年有人静坐感悟,通天古艾下日日有艾农培育新苗,各族传人恪守先辈誓言,以艾传善,以心护道,人间炊烟袅袅,仙魔和睦共处,妖族驯良温顺,就连九幽寒渊都透着温润的艾光,世人皆道,这三界太平,会如艾苗般生生不息,永世绵长。
陈家坳的后辈早已接过艾禾艾善的衣钵,如今主事的是陈守善与陈念艾,二人皆是艾禾亲传弟子,自幼便在艾田长大,深谙种艾之道,更懂守心之理。陈守善沉稳内敛,专研艾种改良,三百年间培育出能抗心魔的净心艾、能愈神魂的养魂艾;陈念艾温柔细致,执掌无字石碑与通天古艾的养护,能通艾语,能感艾心,三界艾苗但凡有异样,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二人守着陈家坳,守着三界善意之源,将种艾向善的规矩一代代传下去,从未有半分懈怠。
这一日,本该是三界艾香最浓的艾辰节,按照三百年的规矩,各族传人都会带着自家培育的艾种齐聚陈家坳,交换种艾心得,祭拜通天古艾与三界艾,再将新培育的艾苗种下,祈求来年艾苗繁茂,善念绵长。天刚破晓,陈家坳便已人声鼎沸,东海龙族的敖星带着海艾新种,南疆苗疆的苗念带着艾蛊新脉,极北冰原的熊泽带着冰艾灵果,万仞荒岭的石安带着旱艾奇种,还有人间各州的艾农、仙界的修道者、魔界的向善者,皆汇聚在通天古艾之下,手中捧着精心准备的艾礼,脸上满是虔诚与欢喜。
陈守善站在古艾高台之上,朗声笑道:“今日艾辰节,三界同聚,共贺艾荣,愿我三界艾苗常青,善念永存!”话音落下,众人齐声附和,声音震彻云霄,伴着通天古艾枝叶的轻晃,细碎的艾光簌簌落下,落在每个人的肩头,暖意融融。
陈念艾捧着一株净心艾,缓步走到无字石碑前,将艾苗轻轻种下,轻声道:“先辈传下无字碑,碑在心间不在形;今日种下净心艾,愿众生心无尘埃,善念长存。”她指尖轻抚石碑,石碑上瞬间浮现出淡淡的莹光,莹光中隐约显出“守心”二字,转瞬便融入石碑,化作温润的艾香散开。
各族传人依次上前,将带来的艾种与艾礼供奉在古艾之下,敖星献上的海艾新种,能在沸海之中生根,艾香可熄海底业火;苗念献上的艾蛊新脉,通体赤红,能入体清除恶念,不伤本源;熊泽献上的冰艾灵果,千年一结,食之可固本心,抗心魔;石安献上的旱艾奇种,能在罡风戈壁扎根,艾根深扎百丈,可固地脉。陈守善一一接过,将这些奇珍艾种分门别类,打算待祭拜结束后,与众人一同培育,让其融入三界艾,滋养更多生灵。
祭拜仪式刚进行到一半,通天古艾的枝叶忽然顿住了晃动,原本温润的艾光渐渐黯淡,空气中清甜的艾香竟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苦涩。陈念艾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古艾之下,指尖贴紧树干,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好!古艾心脉在发凉,三界艾的根系在震颤!”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围拢过来,伸手触碰古艾树干,只觉往日里温热的树干竟透着刺骨的寒意,原本郁郁葱葱的枝叶,边缘开始泛黄枯萎,那些刻在树干上的名字,不少都失去了莹光,变得灰暗无光。敖星眉头紧锁,沉声道:“东海的海艾方才传来异动,海底的艾苗忽然蔫软,艾香稀薄,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了一般!”
“南疆亦是如此!”苗念急忙开口,指尖捏着一只艾蛊,那艾蛊原本灵动温顺,此刻却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艾蛊们都在不安,深山里的苗艾叶片枯黄,像是被浊气侵蚀,可南疆根本没有浊气啊!”
熊泽脸色凝重,掌心托着一颗冰艾灵果,灵果上的莹光正在快速消散:“极北冰原的冰艾大面积枯萎,冰魂峰的艾田已经冻成了冰坨,那些艾苗像是失去了生机,就连冰艾的暖意都挡不住那股寒气!”
石安更是心急如焚,攥着旱艾奇种的手微微发抖:“荒岭的旱艾倒了一片又一片,罡风戈壁的艾根直接发黑腐烂,就算是最耐旱的旱艾,也撑不住这股诡异的死气!”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澄澈的蓝天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雾气所过之处,阳光被遮蔽,艾香被吞噬,就连空气中的暖意都在快速消散。更让人惊骇的是,那些弥漫在三界的艾光,竟像是被雾气牵引着,朝着天际汇聚,而后一点点消散在雾气之中。地上的艾苗开始大面积枯萎,无论是陈家坳的通天古艾,还是三界各地的三界艾,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生机,叶片发黄、枝干干枯、根系腐烂,原本透着温润莹光的艾苗,此刻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败。
“这是什么东西?!”有人惊呼,伸手去触碰那层灰雾,指尖刚碰到雾气,便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心底竟生出一丝烦躁与暴戾,原本纯粹的善念,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隐隐有溃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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