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快餐店玻璃窗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舒瑾正低头擦拭着柜台,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已经习惯了这份工作的疲惫,习惯了手上新增的烫伤和水泡,甚至习惯了领班王姐永无止境的挑剔。
小瑾?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舒瑾浑身一僵,手中的抹布一声掉进水桶。她缓缓转过身,看见谷宸站在柜台前,比上次见面时更加落魄不堪。
他的头发油腻打结,像是几个月没有洗过;衬衫领口泛黄,袖口磨损得起了毛边;裤腿上沾着不知名的污渍,一双破旧的运动鞋已经开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新增的几道伤痕,青紫交错,看起来颇为骇人。
你怎么又来了?舒瑾的声音冷得像十二月的寒冰,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谷宸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小瑾,别这样。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你就忍心看我饿死吗?
忍心。舒瑾毫不犹豫地回答,继续擦拭柜台,请你离开,不要影响我工作。
这时,几个正在点餐的顾客好奇地望过来,交头接耳地议论着。谷宸见状,突然提高音量:舒瑾,我们好歹在一起过,你就这么绝情?
舒瑾猛地抬起头,眼神如刀:绝情?谷宸,在你卷走我所有钱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什么是绝情?
我那是有苦衷的!谷宸拍着柜台,引得收银机都震动起来,那些讨债的天天追着我,我不跑能怎么办?难道等着被他们打死吗?
他们的争执已经引起了店内所有人的注意。玻璃窗后的厨房里,王姐和其他员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透过传菜口向外张望。用餐区的顾客们更是明目张胆地看着这场闹剧,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舒瑾感到一阵眩晕,她强撑着柜台站稳: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离开?谷宸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大到整个店面都能听见,大家快来评评理!就是这个女人,为了跟我上床,背叛了她那个有钱的老公!
舒瑾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想要冲回后厨,却被谷宸一个箭步上前拽住手腕。他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紧扣住她的手臂,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放开我!舒瑾挣扎着,声音却淹没在谷宸更大的嗓门下。
我胡说?谷宸嗤笑着转向围观的人群,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现在在这破店里打工吗?因为她那个前夫发现她出轨,把她赶出家门了!一分钱都没给她留!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议论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舒瑾身上。她看见一个母亲急忙捂住孩子的耳朵,看见几个年轻人指着她窃笑,看见一位老先生摇头叹息。
真看不出来啊,长得挺端庄的,居然做这种事。
现在的年轻人啊,道德底线太低了。
活该,这种女人就该有这个下场!
每一句议论都像一把刀子,凌迟着舒瑾所剩无几的尊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谷宸见效果不错,越发得意起来。他用最下流的语言描述着:你们是不知道,她在床上的那股骚劲!明明有老公,还天天缠着我要......
你闭嘴!舒瑾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这个人渣!
人渣?谷宸哈哈大笑,那你是什么?破鞋!要不是看你有点钱,我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
他转向人群,继续大声嚷嚷:你们知道她有多蠢吗?我说要创业,她就偷偷把家里的钱转给我;我说要投资,她连最后一点积蓄都掏出来了!我说什么她都信,比狗还听话!
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声。舒瑾看见几个年轻男女指着她前仰后合,那眼神仿佛在看不值钱的垃圾。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谷宸越说越起劲,开始编造更多细节:她为了跟我在一起,连她妈住院都不去照顾!那天她妈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她却在酒店陪我快活!你们说,这种女人配做人吗?
够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是一位提着菜篮的老奶奶,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把事做太绝了!
谷宸不屑地撇嘴:老太太,您别被她骗了!这种女人就是活该!
就在这时,舒瑾突然停止了挣扎。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得可怕。那些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冷漠。她环视四周,将每一个围观者的表情尽收眼底——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灾乐祸,也有少许同情。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她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谷宸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打得谷宸整个人都偏过头去,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嘴角甚至渗出血丝。
谷宸,舒瑾的声音冰冷如刀,清晰地传遍整个街道,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种人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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