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秋雨下了一整夜,直到清晨才渐渐停歇。舒瑾站在快餐店门口,望着地上积水映出的破碎天空,手里紧紧攥着刚发的八百块工资。这是她上周在两家餐馆打工的全部收入,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洗洁精的味道。
“舒瑾,把门口地垫收拾一下,全是水。”领班在身后喊道。
她默默拿起拖把,弯腰擦拭着门口的积水。这时,两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说笑着走进来,身上的香水味让她恍惚了一瞬——那曾经也是她常用的牌子。
“听说恒曜那个新办公区设计得特别棒,”一个女孩对同伴说,“我们公司上次去参观,江总亲自陪着设计师在看施工进度呢。”
“就是那个清越工作室的女设计师吧?长得挺有气质的。”
“对啊,听说江总很欣赏她,两人经常一起讨论方案...”
拖把从舒瑾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那两个女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走进店里。
恒曜...女设计师...经常在一起...
这几个词像针一样扎进舒瑾的心里。她机械地拾起拖把,手指却在微微发抖。原来江弈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漠,他只是对她冷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难怪对她那么绝情。
嫉妒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她想起上次在民政局门口,江弈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想起他把她所有联系方式拉黑时的决绝;想起自己如今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累。
而他却已经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
这个念头让她几乎窒息。下午请假时,领班不耐烦地挥挥手:“早点回来,晚上还有包场呢。”
舒瑾顾不上换下沾着油渍的工作服,匆匆赶往恒曜集团。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感觉不到冷,心里烧着一团火。
恒曜的新办公区设在集团大楼的附楼,因为还在施工,管理并不严格。舒瑾很容易就混了进去。施工中的办公区弥漫着油漆和木料的味道,工人们正在忙碌,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穿着快餐店制服的陌生女人。
她躲在一个半成品的隔间后面,心脏狂跳。这里的设计确实很特别,和她印象中冷硬的办公环境完全不同。柔和的灯光,原木色的装饰,处处透着温馨——这绝不是江弈一贯的风格。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区域的灯光还需要调整。”江弈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比记忆中温和许多。
舒瑾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头。江弈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一起,两人正在看施工图纸。那个女人穿着米白色的职业套装,气质优雅,手指轻轻点在图纸上讲解着什么。
这就是那个设计师?舒瑾死死盯着那个女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温设计师觉得这个色调怎么样?”江弈问道,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尊重。
温阮...原来她叫温阮。舒瑾看着那个女人微笑回答的样子,看着她从容自信的姿态,看着她与江弈并肩站立的身影,最后一丝理智终于崩断。
她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般冲了出去,施工地上的工具被她踢得四处飞散。
“江弈!”她尖声叫道,声音在空旷的施工区域回荡。
江弈和温阮同时转过身。看到舒瑾的瞬间,江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而温阮则微微蹙眉,但很快恢复平静。
“你怎么进来的?”江弈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把温阮挡在身后。
这个保护性的动作彻底激怒了舒瑾。她指着温阮,声音颤抖:“你是不是因为她才不要我的?她哪里比我好?”
工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地望过来。施工区域突然安静得可怕,只有舒瑾粗重的喘息声。
“舒瑾,注意你的言行。”江弈的声音冷得像冰,“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我胡闹?”舒瑾凄厉地笑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们五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转头就找上新欢。江弈,你有没有心?”
温阮轻轻拉开江弈,上前一步。她的目光平静,没有愤怒,也没有同情:“舒小姐,您误会了。我和江总只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舒瑾尖声反驳,“工作关系需要天天腻在一起?工作需要他那么护着你?”
“舒瑾!”江弈厉声喝止,“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叫保安了。”
“叫啊!你叫啊!”舒瑾歇斯底里地喊道,“让所有人都看看,恒曜的总裁是怎么对待前妻的!为了一个新欢,把结发妻子赶出家门!”
温阮轻轻叹了口气,转向江弈:“江总,看来您需要处理一些私事。我先告辞,施工进度我们改天再确认。”
她拿起图纸,对舒瑾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你别走!”舒瑾想冲上去拉住她,却被江弈一把抓住手腕。
“够了!”江弈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泼妇!”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舒瑾头上。她呆呆地看着江弈,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突然意识到,她正在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江弈...”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哀求,“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
江弈松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舒瑾,我们早就结束了。请你保留最后一点尊严,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就在这时,保安闻声赶来。江弈对他们摆摆手:“送这位女士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进入恒曜的任何区域。”
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站在舒瑾身边:“女士,请。”
舒瑾看着江弈冷漠的侧脸,看着温阮远去的背影,看着周围工人好奇又鄙夷的目光,终于崩溃地蹲下身,捂住脸痛哭失声。
“江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保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江弈看着蹲在地上颤抖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带她出去。”他重复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
舒瑾被保安扶起来,踉跄着往外走。在离开施工区域前,她回头看了江弈最后一眼。他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却像一座永远无法融化的冰山。
雨水再次飘落,打湿了她的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终于明白,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真的再也不属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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