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超市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舒瑾整理好最后一排货架，揉了揉酸痛的腰，和同事交接班后走出了超市大门。深秋的晚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已经穿了多年的旧外套。
这是她在超市工作的第二周。虽然理货员的工作枯燥辛苦，每天要站八个小时，搬运沉重的货物，但至少工作时间固定，下班后就能回到那个小小的出租屋，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这份微薄的薪水刚好够支付房租和基本生活费，让她不必再依赖父母的接济。
她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出租屋方向走去，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这条路她已经走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只有24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
就在她走到一个拐角处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处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终于等到你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舒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清了来人的脸——是谷宸。但眼前的谷宸与她记忆中那个总是衣着光鲜的男人判若两人。他衣衫褴褛，头发油腻打结，脸上布满污垢，双眼深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谷宸？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舒瑾的声音带着警惕。
谷宸一步步逼近，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我怎么在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这个蠢女人，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舒瑾继续后退，心跳加速：“你胡说什么？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怪得了谁？”
“怪我？”谷宸突然暴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要不是你非要跟我纠缠不清，江弈怎么会注意到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舒瑾倒吸一口冷气。她试图挣脱，但谷宸的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开我！”她提高了声音，“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我自作自受？”谷宸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要不是你当初主动贴上来，我会看得上你这种货色？一个被江弈玩腻了的破鞋！”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舒瑾心上，但也激起了她久违的勇气。她不再后退，而是直视着谷宸的眼睛：“是，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但现在我看清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谷宸被这句话彻底激怒，扬手就要打她。但这一次，舒瑾没有像从前那样默默忍受。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臂，挡住了落下的巴掌。
“你还敢反抗？”谷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更加用力地拉扯她，“我告诉你，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也别想好过！”
“救命啊！”舒瑾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打人了！救命！”
她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很快，周围住户的窗户陆续亮起灯光，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不远处便利店的值班店员也闻声走了出来。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谷宸对着周围怒吼，但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子从旁边的居民楼里跑出来，大声喝道：“你干什么？快放开她！”
“少多管闲事！”谷宸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但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有人大声谴责，还有人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还不放手吗？”舒瑾看着谷宸，声音突然平静下来，“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谷宸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取代：“好啊，来啊！反正我已经完了，不如拉你一起下地狱！”
他猛地用力，将舒瑾拽倒在地。膝盖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传来一阵剧痛。但舒瑾没有哭，也没有求饶，而是继续大声呼救：“报警！请帮我报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谷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松开舒瑾，转身就想逃跑。但周围的热心群众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堵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都给我让开！”谷宸歇斯底里地大喊，试图冲破人墙。
但为时已晚。两辆警车在路边停下，四名警察迅速下车，第一时间控制住了试图逃跑的谷宸。
“警察同志，是他先动手打人的！”那个穿睡衣的中年男子主动上前说明情况，“我们都看见了，他抓着这位女士不放，还把她推倒在地。”
一位女警察上前扶起舒瑾，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需要叫救护车吗？”
舒瑾摇摇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没事。谢谢你们及时赶到。”
她看着被警察制服的谷宸，他还在不停地挣扎、叫骂，但那副样子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只剩下穷途末路的可悲。
“请跟我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女警察对舒瑾说。
在警车上，舒瑾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内心出乎意料的平静。她想起从前那个在谷宸面前唯唯诺诺的自己，想起那个被他的花言巧语蒙蔽双眼的傻女人。而今晚，她终于勇敢地反抗了，保护了自己。
在派出所做笔录时，舒瑾详细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值班警察告诉她，谷宸目前已经被警方通缉，今晚的行为将会让他罪加一等。
做完笔录，已经是深夜。舒瑾走出派出所，深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冷的空气。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的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妈，我没事，今晚加班晚了点，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她决定不把今晚的事告诉家人，不想让他们再为自己担心。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要自己走下去。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舒瑾抬头望向夜空。几颗星星在云层间闪烁，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就像现在的她，也许依然渺小，但不再软弱。
谷宸的暴力没有让她害怕，反而让她更加确定：从今往后，她不会再让任何人随意欺凌自己。无论是谷宸，还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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