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的清晨,拘留所的铁门在谷宸身后缓缓关闭。他站在冰冷的街道上,眯着眼睛适应着久违的阳光。这十天里,他每天都在计算着出狱的日子,幻想着重获自由后的种种可能。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茫然。
身上的衣服还是十天前被抓时穿的那套,此刻已经皱巴巴的,散发着拘留所里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手机、钱包,所有值钱的东西早就在被捕时被没收了。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这十天里他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拘留所的伙食简单得令人发指,每天都是馒头配咸菜,偶尔有点青菜就已经是改善生活了。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得先弄点吃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试图找到一家可以赊账的小店。然而每家店的老板一看到他邋遢的样子,就立刻摆手让他离开。有个面馆的老板甚至拿着擀面杖出来赶人,嘴里还骂骂咧咧:“滚远点,别影响我做生意!”
谷宸这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出入高档场所的“谷少爷”了。没有钱,没有住处,甚至连一口热饭都成了奢望。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个商业区的后巷。这里堆满了各个餐厅扔出来的厨余垃圾,散发着难闻的馊味。几只野猫正在垃圾堆里翻找着食物,见到他来,警惕地竖起了尾巴。
谷宸的胃一阵抽搐,强烈的饥饿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然后快步走向垃圾堆。
“就当是喂野猫了。”他自欺欺人地想着,伸手翻找起来。
在一个快餐店的垃圾袋里,他找到了半个被扔掉的汉堡。面包已经有些发硬,生菜也蔫了,但里面的肉饼看起来还能吃。他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甚至来不及细嚼就咽了下去。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曾经那个对食物挑剔到连牛排的熟度都要精确到分的谷宸,如今却为了半个馊汉堡而感激涕零。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填饱肚子后,他开始思考今晚的住处。酒店是肯定住不起了,连最便宜的小旅馆都不会收留他这样一个身无分文的人。他想起了之前躲藏过的那个桥洞,虽然条件恶劣,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在前往桥洞的路上,他经过一家百货公司的玻璃橱窗。橱窗擦得锃亮,像一面镜子般映出他的样子:头发油腻打结,胡茬杂乱,衣服皱巴巴的,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神呆滞无光。
这还是他吗?那个曾经风度翩翩、让无数女人为之倾倒的谷宸?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看那个狼狈的影子。
到达桥洞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位于城市边缘的高架桥下,已经成了不少流浪汉的聚集地。谷宸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用捡来的硬纸板铺在地上,这就是他今晚的“床”了。
夜幕降临,桥洞里的其他流浪汉陆续回来了。他们中有的是精神有问题被家人抛弃的,有的是打工被骗流落街头的,还有的是像谷宸一样自作自受的。这些人组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社会,在这个城市的阴影处苟延残喘。
一个老流浪汉看到谷宸这个新面孔,好心地递给他半瓶捡来的矿泉水:“新来的?喝点水吧。”
谷宸本想拒绝,但喉咙的干渴让他接过了瓶子。水有些浑浊,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谢谢。”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卑微。
老流浪汉在他身边坐下,点了根捡来的烟头:“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谷宸苦笑一声,没有回答。他怎么说得出口?说自己是因为欺骗女人感情、敲诈勒索才沦落至此?
“不想说就算了。”老流浪汉吐出一个烟圈,“这地方谁还没点故事呢。”
夜深了,桥洞里的流浪汉们陆续睡去。谷宸躺在硬纸板上,望着头顶的桥面,久久无法入睡。寒冷的风从桥洞两端灌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远处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提醒着他这个城市的繁华与他无关。
他想起了舒瑾。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引起江弈的注意?如果不是她,他现在可能还在某个女人的资助下过着逍遥日子。想到这里,他对舒瑾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然而恨意并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带来温暖。在刺骨的寒冷中,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从明天开始,他必须像个真正的流浪汉一样,靠捡破烂为生了。
第二天一早,谷宸就被其他流浪汉的动静吵醒了。他们早早起来,开始在城市中搜寻可以换钱的废品。谷宸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垃圾桶里翻找塑料瓶和纸板。一开始他还觉得恶心,但很快就被生存的本能战胜了自尊。一个上午下来,他捡到的废品卖了三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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