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篷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在略显颠簸的官道支线上。这条路线偏离主干道,沿途多经山林村寨,人烟相对稀少,但确实更为隐蔽。
车厢内,南宫曜闭目调息,抓紧每一刻时间恢复内力。苏晓晓则拿着那份南疆古籍抄本,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山林。阿墨安静地趴在她腿边,似乎睡着了,但小耳朵偶尔会轻轻抖动一下。
车夫(暗卫“老陈”伪装)技术娴熟,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同时一双眼睛如同猎鹰般扫视着前后左右。
离开青山镇已半日,沿途经过两个小村落,补充了饮水和干粮,并未遇到任何异常。但越是平静,苏晓晓心头那根弦绷得越紧。她不相信教廷和“影阁”会轻易放过他们,尤其是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刚刚在青山镇外显露过痕迹。
“前面五里有个岔路口,路边有个简陋的茶棚,是这条路上唯一的歇脚点。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绕开?”车夫老陈压低声音询问道。
南宫曜睁开眼,与苏晓晓交换了一个眼神。茶棚这种地方,人员混杂,既是获取信息的渠道,也最容易设伏。
“直接过去。”南宫曜沉吟片刻后道,“若绕行,反惹人生疑。我们扮作普通行旅,路过歇脚买碗茶喝,合乎常理。老陈,进入茶棚范围后,你注意观察棚内人员、地形,尤其是是否有长期滞留的可疑之人,以及周围林地的动静。”
“明白。”老陈应道。
马车继续前行。五里路很快过去,一个岔路口出现在前方。路口旁果然搭着一个简陋的茅草茶棚,三四张破旧的木桌,几条长凳,棚子一角垒着土灶,热气腾腾。此时棚内已有两桌客人,一桌似乎是走亲戚的农人夫妇带着孩子,另一桌则是两个脚夫打扮的汉子,正就着粗茶啃干粮。
老陈将马车停在茶棚不远处拴马桩旁,动作自然地给马匹喂水。南宫曜、苏晓晓带着“睡眼惺忪”的阿墨下了车,走向茶棚。
“店家,三碗粗茶,再切半斤卤豆干。”南宫曜用带着些许南疆口音的官话说道,声音平和,与此刻蜡黄朴实的扮相十分吻合。
“好嘞!客官稍坐!”茶棚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皮肤黝黑干瘦的老汉,手脚麻利地抹了张空桌,端上粗瓷大碗的茶水和一碟黑乎乎的卤豆干。
三人坐下,南宫曜和苏晓晓看似随意地喝茶,实则将棚内情形尽收眼底。农人一家低声说着家常,孩子好奇地打量阿墨。两个脚夫埋头吃喝,偶尔交谈两句,口音是附近州府的,谈论着最近的活计和物价。老板在灶边忙碌,动作自然。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但苏晓晓敏锐的感知却察觉到了一丝极不协调的“平静”。太正常了,正常得有些刻意。尤其是那两个脚夫,他们虎口和指关节的茧子位置,似乎更偏向长期握持某种细长兵器(如刺剑、短棍),而非挑担的扁担。而且,他们虽然看似在专心吃喝,但身体姿态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便于瞬间发力的紧绷感。
更让苏晓晓心生警惕的是,阿墨看似在玩桌上的筷子,小脑袋却微微偏向茶棚后方茂密的林子,嘴唇轻轻抿着。这是他感觉到危险或异常时的下意识动作。
南宫曜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端起茶碗,借着碗沿的遮掩,对苏晓晓做了个极轻微的口型:“林子,有人。”
至少有两人,潜伏在茶棚后方约三十步外的林间,气息收敛得极好,若非南宫曜和苏晓晓感知远超常人,几乎无法察觉。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或者……在确认什么。
是“影阁”的杀手?还是教廷的爪牙?亦或是那个神秘的第三方?
就在这时,通往另一条岔路的小道上,传来吱吱呀呀的牛车声。一个头发花白、背着药篓的老郎中,赶着一辆破牛车缓缓而来,停在了茶棚另一侧。
“王老哥,来碗茶,渴死俺了!”老郎中嗓门洪亮,跳下车,熟络地跟茶棚老板打招呼。
“李郎中?您这是又去刘家村看诊了?”老板笑着应道,显然认识。
“可不是嘛,刘老汉的老寒腿又犯了……”老郎中絮絮叨叨地说着,坐到一张空凳上,接过老板递来的茶碗咕咚咕咚喝着,药篓随手放在脚边。
这个突如其来的插曲,让茶棚内的氛围似乎更“生活化”了一些。但南宫曜和苏晓晓却同时心头一凛!
不对!
这老郎中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而且,他自称刚去刘家村看诊,但刘家村在另一个方向,从那条路过来,牛车和药篓上应该会沾上更多的尘土和草屑,可这老郎中的牛车和药篓虽然旧,却相对干净。更重要的是,他放药篓的动作看似随意,但那篓子落地的声音和震动感……里面装的不像是轻飘的草药,反而像是某种有分量的、形状规则的东西!
是武器?还是……某种装置?
老郎中喝着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棚内众人,在南宫曜这一桌略微停顿了一瞬,尤其是在阿墨身上多看了一眼,随即又自然地移开,继续跟老板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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