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夜那声裹挟着滔天怒意的咆哮,如同惊雷般滚过魔宫上空,连带着凌霜藏身的这处废弃暗道都跟着瑟瑟发抖,灰尘簌簌落下。
然而,这声音却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几乎失控的墨渊头上。
他掐着凌霜脖子的手猛地一僵,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暴戾与疯狂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深的忌惮与……清醒过来的懊恼?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凌霜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混合了灰尘和血腥味的空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刚才那一瞬间,她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墨渊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暗色的血液依旧不断从指缝和唇角溢出,将他苍白的唇染得愈发妖异。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整个人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琉璃美人,脆弱又危险。
“他……找来了。”凌霜喘着气,心有余悸地看向暗道入口的方向,虽然那里被结界隔绝,但君无夜那恐怖的魔威依旧让她心惊胆战。
墨渊连眼皮都没抬,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冷漠:“……那又如何。”
凌霜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气又怕。还那又如何?等君无夜真找过来,第一个把你剁成肉酱!
“你……你到底怎么伤成这样的?”她忍不住又问。这伤势,看着比那天在万象楼严重多了,不像是普通叛乱能造成的。
墨渊终于睁开眼,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与你无关。”
凌霜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行,算我多管闲事!
她扭过头,不想再看他。狭窄的空间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的动静似乎小了一些,但君无夜那恐怖的魔威依旧如同阴云般笼罩不散。凌霜又冷又饿(主要是吓的),孕期的疲惫感阵阵袭来,她忍不住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不安,轻轻踢了她一下。
凌霜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和酸楚。这叫什么事啊?她好好一个(前)现代精英,穿到这儿来,先是差点被掐死,然后被逼生子,好不容易抱上金大腿,又卷入叛乱,现在还被个半死不活的危险分子困在这鬼地方……
她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发红。
细微的啜泣声在寂静的暗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墨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厌烦哭声,尤其是女人的哭声。但此刻,这压抑的、带着颤抖的啜泣,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他冰封的心湖,让他莫名烦躁。
“……别哭了。”他哑声开口,语气依旧生硬,“吵。”
凌霜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他:“你以为我想哭吗?!要不是你那个破印记,我能传送到这儿来?我能差点被你掐死?!我现在又冷又饿又害怕,哭一下怎么了?!”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墨渊看着她通红的眼圈和鼻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措。他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别开脸,不再看她。
“……印记是你自己激发的。”他干巴巴地陈述事实。
“那我也是为了保命!”凌霜气得想挠墙,“谁知道传过来是给你当人肉垫子,还要被你掐脖子!”
墨渊:“……”
他似乎被她的伶牙俐齿堵得无话可说,沉默了片刻,忽然,他抬手,从自己破损的衣袖内侧,撕下了一小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带着暗纹的黑色布料,递了过去。
“擦干净。”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目光看着虚空,语气别扭,“难看。”
凌霜看着那块递到眼前的布料,愣住了。这……算是在道歉?还是嫌弃她哭得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布料触手冰凉丝滑,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和淡淡的血腥气。她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感觉心情似乎……莫名其妙地好了一点点?
“谢谢。”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墨渊没有回应,只是闭着眼,仿佛又陷入了沉睡。但凌霜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气,似乎没有那么刺骨了。
就在这时,凌霜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暗道里格外响亮。
凌霜的脸瞬间爆红!
墨渊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凌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她正尴尬得脚趾抠地,却见墨渊闭着眼,慢吞吞地从怀里(也不知道他怎么藏的)摸出一个小巧的、通体漆黑的玉瓶,看也没看,随手抛给了她。
玉瓶入手冰凉。
“这是什么?”凌霜好奇地问。
“……幽冥蜂浆。”墨渊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死不了。”
凌霜打开瓶塞,一股清甜中带着一丝冰凉气息的香味飘了出来,光是闻着,就让她精神一振,饥饿感都消退了不少。系统提示这竟然是补充元气、温和滋养的极品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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