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的日子,对宋雨晴而言,像是陷入了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天与黑夜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她将自己囚禁在“丽景苑”这间空旷的公寓里,拉紧了所有的窗帘,阻隔着外界的光线和喧嚣,也仿佛想将自己与那个让她无地自容的现实彻底隔绝。
大部分时间,她只是蜷缩在客厅沙发的一角,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却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目光空洞地望着某处,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着过去的片段,甜蜜的,争吵的,最后都定格在秦砚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和那本暗红色、如同烙铁般滚烫的离婚证上。悔恨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偶尔,父母会过来,带着熬好的汤水和满满的担忧。王雅娟看着她迅速消瘦下去的脸颊和毫无神采的眼睛,总是未语泪先流,小心翼翼地劝她多吃一点,想开一点。宋建国则沉默得多,眉头紧锁,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既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最终也只是化作几声沉重的叹息。他们的关心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无法真正传递到宋雨晴那颗已然冰封死寂的心里。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个认知像远处微弱的星光,时隐时现。但巨大的悲伤和空虚感攫住了她,让她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自己在这片痛苦的泥沼中不断下坠。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似乎又要下雨。宋雨晴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突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门铃声,像一把利刃,猛地划破了室内的死寂。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心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而狂跳起来。会是谁?父母刚走不久,物业也不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一个模糊的、令人不安的念头闪过脑海,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门铃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一声接一声,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近乎挑衅的意味。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掀开毛毯,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挪到玄关。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凑到猫眼前,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她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门外站着的,竟然是赵东阳!
他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皮夹克,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焦躁和戾气的神情,与之前那个总是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他正用力地、一遍遍地按着门铃,眼神凶狠地盯着防盗门,仿佛要将其洞穿。
宋雨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骤然变得困难。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明明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短暂的恐慌过后,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厌恶和愤怒的情绪涌了上来。就是这个男人,这个虚伪的骗子,用花言巧语蒙蔽了她的心智,一步步引诱她走向深渊,最终亲手毁掉了她的婚姻和一切!她还没有去找他算账,他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门铃还在疯狂地响着,伴随着赵东阳不耐烦的拍门声:“宋雨晴!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别他妈装死!”
他的声音粗鲁而响亮,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恐怕连邻居都要被惊动了。宋雨晴感到一阵屈辱和难堪,她绝不能让他在这里大吵大闹,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她定了定神,没有打开里面的木门,只是隔着门,按下了门禁对讲机的通话键,声音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赵东阳,你想干什么?”
门外的拍打声和门铃声戛然而止。赵东阳显然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凑到对讲机前,语气急切,却再也听不出半分往日的温柔体贴,只剩下赤裸裸的索求:“雨晴!你总算出声了!快开门,我有急事找你!”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宋雨晴冷冷地回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赵东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恶劣起来,“宋雨晴,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告诉你,我今天来,是来拿我应得的那份!之前那个项目,要不是我劳心劳力,你能赚到钱?现在想一脚把我踢开?没门!”
项目?赚钱?宋雨晴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居然还有脸提那个所谓的“项目”!
“赵东阳,”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还有脸提那个项目?那笔钱到底去了哪里,你心里最清楚!”
“钱当然是用在项目上了!”赵东阳狡辩道,但语气明显有些虚浮,随即又变得强硬起来,“少废话!我现在急需用钱,你赶紧把之前说好的投资回报给我!五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投资回报?五十万?宋雨晴气得浑身发抖,他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见里面没有回应,赵东阳的语气变得更加阴沉,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宋雨晴,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你之前是怎么在我面前抱怨秦砚没用、怎么说他比不上我的?还有你那些主动给我发信息、约我见面的聊天记录,我可都还留着呢!你说,要是把这些都抖出去,你宋大小姐的名声,还能不能要?你们宋家,还要不要在这城里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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