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事件之后,家中气氛一度十分凝重。宋建国和王雅娟得知女儿竟然被赵东阳那种人渣纠缠威胁,又惊又怒,后怕不已。宋建国当即就想动用关系给赵东阳一个深刻的教训,却被宋雨晴阻止了。
“爸,妈,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吧。”她看着忧心忡忡的父母,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报警,是我自己的决定。以后的路,我也想……试试自己走。”
王雅娟看着她清瘦却挺直的脊背,眼眶又红了,这次却带着一丝欣慰。女儿似乎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遇到风雨就只想躲进父母羽翼下的雏鸟。
宋建国沉默良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意识到,或许适当的放手,才是对女儿现在最好的支持。他斟酌着开口,语气不再是以往的命令,而是带着商量的口吻:“晴晴,你能这么想,爸爸很欣慰。不过,总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你以前在大学时,不是对艺术鉴赏很感兴趣吗?还辅修过相关课程。虽然……后来没坚持下去。现在有没有考虑,往这个方向发展一下?也算有个寄托,说不定还能找到新的方向。”
艺术鉴赏?
这个几乎被宋雨晴遗忘在角落的词汇,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漾开了细微的涟漪。她恍惚想起,很多年前,在认识秦砚之前,在那些浮华的派对和奢侈品包围之外,她确实曾真心喜欢过沉浸在画册、博物馆和艺术史里的宁静时光。那时,她还能为一幅画的构图、一种颜色的运用而心生喜悦,而不是像后来,只看重画作旁边的价签和艺术家的名气。
是什么时候丢掉的?大概是在成为“秦太太”之后,在那个被物质和虚荣逐渐包裹、腐蚀的世界里,那份需要静心沉淀的喜好,显得太过“清高”和“不接地气”,被她自己主动摒弃了。
如今,父亲重新提起,像是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指出了一条可能通往绿洲的小径。
她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但内心深处,某个沉睡已久的地方,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搜索相关的信息。她发现,艺术品市场并不仅仅是风花雪月,更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投资领域,涉及鉴定、估值、市场分析、投资策略等诸多专业环节。这似乎……是一条可以尝试走下去的路。至少,它能让她学到东西,获得一技之长,而不是永远顶着“前秦太太”或“宋家女儿”的空洞头衔。
经过一番了解和比较,她最终选择了一家口碑很好、课程设置也非常专业的私人艺术学院,报名了一个为期数月的“艺术品投资与鉴赏”精英课程。学费不菲,她动用了自己所剩不多的私人积蓄,没有向父母开口。
第一次去上课那天,她起得很早。看着镜中那个穿着简单舒适、素面朝天,只背着一个装笔记本和资料的双肩包的自己,她感到一丝陌生,却又奇异地松了口气。这身打扮,与以往那个需要精心装扮才能出门的宋家千金,截然不同。
课程设在城西一栋颇有历史感的独立建筑里,红砖外墙爬满了枯萎的藤蔓,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书卷气。教室里坐着的多是些真正对艺术有热情或志在从事相关行业的人,氛围专注而平和。老师是一位儒雅的中年学者,学识渊博,讲解深入浅出。
宋雨晴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老师讲解文艺复兴时期画作的技法特征与市场价值关联,偶尔低头做着笔记。阳光透过古老的玻璃窗,在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完全沉浸在了那些线条、色彩和历史的故事里,暂时忘记了现实的伤痛和迷茫。这种感觉,久违而珍贵。
下课铃声响起时,她才恍然从那个纯粹的知识世界里被拉回现实。收拾好书本,随着人流走出学院古朴的大门。初冬傍晚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准备去前面的公交车站。
就在这时,一辆线条流畅、颜色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学院门口不远处停下。那车型……宋雨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猝然攥紧,脚步瞬间僵住。
是秦砚的车。
她绝不会认错。
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轻盈地跳下车。是沈清澜。她似乎刚结束在学院里的某个活动(或许是讲座或评审),脸上还带着与人交谈后的浅浅笑意,在大门口驻足,回头朝着驾驶座的方向挥了挥手。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秦砚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看向沈清澜,冷峻的眉眼在暮色中显得异常柔和。沈清澜笑着,快步绕过车头,跑到驾驶座那边,微微弯腰,对着车窗里的他说了句什么。
秦砚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她把被风吹乱拂到脸颊的一缕发丝,轻轻地别到了耳后。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亲昵。
沈清澜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带着几分娇憨,与他低语了两句,这才直起身,再次挥挥手,转身步履轻快地走向学院旁边一栋显然是教师办公区的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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