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门口，才缓缓升起车窗。车子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仿佛驾驶座上的人还在回味刚才的片刻温存，然后才平稳地驶离。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一两分钟。
却像一部无声的、唯美而刺眼的默片，在宋雨晴的眼前清晰地放映。
她站在原地，寒风吹拂着她未经精心打理的发丝，冰冷刺骨。手里装着艺术书籍的帆布包，此刻显得如此廉价和可笑。
他帮她整理头发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体贴。那种温柔，是她在他最包容她的时候，都未曾如此直白、如此专注地感受过的。
他们看起来……那么幸福。一种无需言说、流淌在细微处的默契与幸福。
心脏像是被无数细密的针扎中，传来一阵尖锐而绵密的酸楚。那酸楚迅速弥漫到四肢百骸，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曾经拥有过这个男人全部的温柔，却亲手将它打碎、丢弃。如今，他将他所有的细致和耐心，都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无论在哪个方面，都远比她更优秀、更与他匹配的女人。
她还有什么资格不甘？还有什么立场心痛？
宋雨晴猛地低下头，用力之猛，几乎要扭伤脖颈。她不敢再看那辆车消失的方向，也不敢再去想那幅刺眼的画面。她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几乎是逃离一般，快速地、几乎是跑着，冲向了相反方向的公交车站。
跳上恰好到来的公交车，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她将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窗上，大口地喘着气。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街景和熙攘的人群，车内是混杂的气味和嘈杂的人声。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她死死忍住，没有掉下来。
痛，还是很痛。
但那痛楚之中，似乎又多了一丝……释然？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并且从心底里接受了——那个人的世界，那个人的喜怒哀乐，那个人的温柔缱绻，都已与她宋雨晴，彻彻底底，再无半点关系。
他的幸福，是他的。
她的路，再艰难，也只能自己走下去。
公交车摇摇晃晃，载着满心酸楚却也终于斩断最后一丝妄想的她，驶向未知的、却必须由她独自面对的未来。那点刚刚在艺术课程中燃起的新生微光，在现实的寒风中摇曳着，微弱，却尚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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