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询过王教授后,宋雨晴心中仿佛有了一根定海神针。她将那些威胁短信的截图备份了好几份,存储在不同的云端和移动硬盘里,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虽然内心依旧被一层阴霾笼罩,担心着赵东阳那条疯狗不知何时会再次扑上来撕咬,但至少,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惊慌失措,她知道自己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预想中赵东阳的进一步骚扰却迟迟没有到来。三天期限已过,那个被拉黑的号码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之前的嚣张威胁只是一场噩梦。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宋雨晴感到一丝不安。以赵东阳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贪婪性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了?
就在她疑虑丛生,几乎要主动联系警方备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通过李薇,传到了她的耳中。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李薇约她出来喝咖啡,美其名曰“放松心情”。坐在熟悉的咖啡馆角落,李薇打量着她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不再完全空洞的脸,稍稍松了口气。
“气色比前阵子好点了,”李薇搅拌着杯中的拿铁,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你最近……没再遇到什么麻烦吧?比如,某些不该出现的人?”
宋雨晴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杯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抬眼看向李薇,带着探究:“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薇撇了撇嘴,压低了些声音:“我也是听唐昊说的。就前两天,秦砚那边……好像找人‘提醒’了一下那个姓赵的。”
宋雨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一滞。“赵东阳?”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除了他还有谁?”李薇语气里满是鄙夷,“听说秦砚的人直接找到了赵东阳现在租的那个破地方,也没动手,就把他在之前公司做假账、吃回扣,还有试图挪用公款的一些证据,轻描淡写地‘提醒’给了他。告诉他,要是再敢不安分,这些材料就不只是‘提醒’这么简单了。”
李薇顿了顿,模仿着那种冰冷的语气:“好像还说,让他离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远一点,秦总不喜欢看到苍蝇在眼前乱飞,影响心情。”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宋雨晴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闷地疼。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她遇到的麻烦,就是那件“无关紧要的事”。
“听说当时赵东阳脸都吓白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李薇嗤笑一声,“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也就只敢在你面前耍横,真碰到硬茬子,怂得比谁都快。”
消息得到了确认,宋雨晴却丝毫感觉不到轻松或是喜悦。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交织。
她应该感激的。无论如何,是秦砚的介入,让赵东阳暂时偃旗息鼓,让她免于被继续骚扰的困境。如果不是他,或许她现在正疲于应付赵东阳更疯狂的逼迫,甚至可能已经不得不走进派出所。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在她下定决心要依靠自己、艰难地学着独立行走的时候,又是他,以一种她无法拒绝、甚至无法言说的方式,轻易地解决了她面临的危机?这让她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咬牙坚持,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不堪一击。
他出手,并非因为对她还有丝毫情分。李薇转述的那句“无关紧要”,像一把精准的冰锥,刺破了她心底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只是厌恶麻烦,厌恶赵东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在他崭新而耀眼的生活周围嗡嗡作响,影响了他和沈清澜那片繁华盛景的安宁与和谐。
她宋雨晴,连同她惹上的这些破事,不过是他顺手清扫掉的、碍眼的尘埃。
一股浓烈的酸楚从心底最深处涌起,迅速弥漫到四肢百骸,比之前单纯的痛苦更添了几分难堪和自嘲。她甚至能想象出秦砚在吩咐手下人去做这件事时,那副冷漠而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公事。
他甚至连亲自过问都觉得多余。
“他现在……手段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宋雨晴垂下眼睫,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褐色液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李薇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是啊,砚华资本现在风头正劲,他想要捏死赵东阳那种人,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不过雨晴,你也别多想,他这么做,肯定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宋雨晴飞快地打断她,唇角扯出一抹极其苦涩的弧度,“我当然知道。他只是嫌吵而已。”
她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不起丝毫暖意,反而让那股寒意更加清晰地渗透进骨子里。
看,这就是差距。
她视若洪水猛兽、需要鼓足勇气寻求法律帮助才能勉强应对的威胁,在他那里,不过是一句话就能摆平的小麻烦。他站在她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拥有着她难以想象的能量和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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