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封退回的道歉信,像一纸冰冷的判决书,彻底将宋雨晴钉在了“过去式”的耻辱柱上。她将那封信连同信封,塞进了书架最底层一个蒙尘的纸箱里,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份噬心的难堪和绝望一同封存。生活依旧要继续,她像一具被抽去大部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往返于公寓和学院之间,用繁重的课业填充每一分空隙,不让自己有丝毫喘息去回想那行冰冷的打印字迹。
而与宋雨晴那潭死水般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砚与沈清澜那片日益璀璨的星空。
沈清澜的生日在初冬的一个周末。不同于以往在五星酒店或豪华餐厅举办的盛大派对,这一次,秦砚做了精心的安排。他将地点定在了沈清澜自己名下、位于市中心一处静谧园林内的私人会所——“澜语”。这里本就是沈清澜亲自参与设计,融合了东方美学与现代舒适感的雅致空间,平日里只接待极少数挚友和重要合作伙伴。
当晚,会所内只邀请了唐昊等寥寥数位与两人关系最密切的挚友。没有媒体,没有喧嚣的应酬,只有舒缓的爵士乐在空气中流淌,和精心调制的灯光营造出的温馨浪漫氛围。
沈清澜穿着一身烟霞粉的软缎长裙,简洁的剪裁勾勒出她优越的身形,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整个人在柔和光线下,显得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温婉动人。她穿梭在好友之间,唇角始终带着浅淡而真实的笑容。
秦砚则是一身熨帖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比起在财经论坛上的凌厉逼人,此刻的他显得松弛而温和。他大多时候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目光却始终追随着沈清澜的身影,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专注与柔和。
晚宴的菜品是秦砚提前一个月就和会所主厨反复敲定的,全是沈清澜偏爱的清淡口味的创意菜,食材考究,摆盘精美如同艺术品。席间,众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而温馨。
当侍者推着点缀着新鲜玫瑰的生日蛋糕车出来时,现场响起了愉快的生日歌。沈清澜在众人的簇拥下,闭上眼睛,认真许愿,然后吹灭了蜡烛。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清澜,快看看秦砚给你准备了什么神秘大礼!”唐昊率先起哄,他早就对秦砚保密许久的礼物好奇不已。
众人也都好奇地看向秦砚。沈清澜也微微侧首,含笑的目光落在秦砚身上,带着一丝期待。
秦砚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沈清澜面前。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旧、甚至边角有些磨损的深蓝色硬纸文件夹,外面用同色系的丝带系着一个简单的结,与他如今的身份和这场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华丽的包装,没有显眼的logo。
“生日快乐,清澜。”秦砚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他将文件夹递到沈清澜面前。
沈清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还是微笑着接了过来。她纤细的手指解开丝带,轻轻打开文件夹。里面并非她预想中的文件或照片,而是几张泛黄的、边缘甚至有些脆化的纸张,上面是用钢笔绘制的线条草图和一些密密麻麻的笔记,纸张散发着淡淡的、属于岁月的陈旧气息。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线条和笔迹上,先是疑惑,随即像是辨认出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秦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这……这是……林默先生《荒原系列》的早期手稿?你怎么会……”
林默是一位已故多年的先锋艺术家,生前籍籍无名,近些年才因其作品中蕴含的强烈生命力和独特的哲学思考被艺术界重新发掘并推崇。而他的《荒原系列》更是被奉为神作,其完整的画作已是天价,更别提这些早已散佚、传闻中存在的早期构思手稿。沈清澜大学时曾痴迷于研究林默,他的作品深刻地影响了她后来的设计理念,寻找这些早期手稿几乎成了她的一个执念,她曾耗费多年时间和精力都一无所获。
秦砚看着她震惊而激动的模样,唇边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解释道:“偶然听你提过几次,知道你在找。正好前阵子接触一个海外遗产拍卖的项目,顺藤摸瓜,在一个欧洲的老收藏家后人那里找到了这几张。过程有点周折,好在东西是真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都明白,这“顺藤摸瓜”和“有点周折”背后,必然耗费了难以想象的人力、财力和心思。这远比送上价值连城的珠宝钻石更要用心,因为这份礼物,直击沈清澜的灵魂深处,是她真正热爱并视为精神图腾的东西。
沈清澜低头,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仿佛怕惊扰了沉睡在其中的艺术灵魂。她的眼眶迅速泛红,一层清晰的水光氤氲了她那双清冷的眸子。这份礼物的重量,远超任何物质的价值。
“秦砚……”她抬起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那脸上绽放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动人,“谢谢你……真的,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太珍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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