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胡说八道！给我打！”他身后的人刚要往前冲，林虎已经带人堵住了门口。林虎穿一件粗布短打，胸肋外侧的两条龙纹在晨光里泛着暗青光泽，他虎目圆睁，手里握着根手腕粗的铁棍，铁棍上缠着铁环，晃动间“哗啦”作响，震得人耳朵发颤：“想动粗？先问问我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林凡尘也站起身，玄色长衫无风自动，后脊的五龙纹似有流光微动，隐隐透出金红的光泽。他目光如炬，扫过众商户，声音掷地有声：“今日商盟大会，五龙会承诺，不收各位一分保护费，只牵头互通有无、统一货价，抵御强权！若龙兴社再敢寻衅，五龙会定当奉陪到底，豁出性命也护各位周全！”
“说得好！”王掌柜第一个拍案而起，藏青长衫下摆无风自动，他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拍在案上，银票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绸缎庄，愿加入商盟！愿出五十匹云锦，给五龙会兄弟们做衣裳！”
“我粮铺出十石米！供兄弟们当口粮！”李老板将麻袋重重放在案上，白米簌簌滚落，在青石板上堆出一小堆，“谁要是敢欺负商盟的人，我跟他拼命！”
“我出药材！”“我侄子是铁匠，愿为五龙会打造兵器！”“我家客栈免费给商盟的人住！”商户们的响应声此起彼伏，原本惶恐的神色渐渐被决绝取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激动，有人甚至红了眼眶，攥紧了拳头。
赵三又惊又怒，挥着手吼道：“反了！反了！给我砸！”可他身后的人刚要动作，堂外突然涌来数十个码头苦力，老黄举着烟锅子冲在最前面，张大爷拄着枣木拐杖一步一颤地跟在后面，还有医疗点受过救治的百姓，手里握着扁担、锄头、铁铲，密密麻麻堵在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堵住了汉子们的去路。
“想砸商盟大会，先过我们这关！”老黄吼道，声音震得人耳朵发聩，人群里响起震天的呼应：“护商盟！护五龙会！”
赵三看着里外夹击的局面，刀疤脸一阵抽搐。他看着商户们眼里的怒火，看着苦力们手里的家伙，看着林凡尘身后隐隐泛光的龙纹，突然明白——五龙会早已不是单凭武力立足，而是攥住了沪西最宝贵的民心。林峰松开扣着他的手，赵三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他狠狠瞪了林凡尘一眼，咬着牙骂道：“咱们走着瞧！”带着手下灰溜溜地从侧门逃了出去，连掉在地上的匕首都忘了捡。
堂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桌椅碰撞声、叫好声混在一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王掌柜走上前，手里捧着一枚刻着“商盟”二字的枣木木牌，木牌还带着淡淡的木香，边缘被打磨得光滑圆润，他将木牌放在案上，语气诚恳：“落宇兄弟，这是商户们连夜刻的，往后咱们就听五龙会的，抱团过日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落宇拿起木牌，递给林凡尘。林凡尘接过木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粗糙的木纹硌着掌心，他走到神龛前，将木牌重重按在关二爷神像前的供桌上，沉声道：“今日商盟大会议定，沪西商户联盟与五龙会共进退，护沪西安宁，保商户平安！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共进退！护安宁！保平安！”众人齐声高喊，声音穿透聚贤堂的屋顶，飘出巷口，飘向沪西的大街小巷，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晨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林凡尘后脊的五龙纹似与匾额交相辉映，林落宇锁骨处的三条龙纹泛着淡青光泽，商户们的笑脸与苦力们的呐喊交织在一起，暖意融融。陈启然站在神龛旁的阴影里，手腕内侧的龙纹轻轻发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而巷口的阴影里，那个穿灰布衫的汉子再次出现，他靠在斑驳的墙角，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死死盯着聚贤堂的大门。他掏出怀里的小本子，用炭笔飞快地写着：“五龙会召开沪西商户联盟大会，民心归拢，龙兴社挑衅惨败，已成沪西不可撼动之势……需尽快上报……”
写完，他将小本子揣进怀里，拉了拉帽檐，转身快步消失在暮色将至的巷尾，只留下袖角一闪而过的青龙头刺青，在晨光里亮了一下，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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