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方泛起鱼肚白,沪西码头就被一阵喧腾声彻底炸开了锅。
头天夜里那道直冲云霄的五彩光柱,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每个人的心上。最先扯开嗓子嚷嚷的是码头扛大包的搬运工,他们攥着被汗水浸透的粗布汗巾,唾沫横飞地跟围拢来的人比划,黝黑的脸上满是亢奋:“那光啊,金的银的红的青的,还有黄的!五道颜色缠在一起,跟龙似的!就在五龙会仓库上头,亮得跟白昼似的,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卖早点的摊贩干脆把刚支起来的油锅都熄了火,撂下手里的铁勺,踮着脚往仓库方向望,嘴里反复念叨着“天降祥瑞,是沪西的福气”;阿婆馄饨店的门板刚卸下半扇,就被涌来的百姓堵了个水泄不通。阿婆拄着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指着仓库的方向,颤巍巍道:“我活了七十年,跨过山越过河,从没见过这阵仗!五龙会的几位小哥,是真的有龙护着啊!是来保我们沪西百姓平安的!”
消息像长了翅膀,借着晨风流窜,一炷香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沪西的街头巷尾。
百姓们自发地捧着香烛、提着供品,从四面八方涌向五龙会仓库。青石板路上,人流汇成了长龙,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手里都攥着一把香,脸上满是敬畏与虔诚。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甚至特意换上了压箱底的新衣裳,一步一叩地往前挪;小孩子们被父母抱在怀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指着仓库的方向咿咿呀呀地喊。还有人连夜赶制了锦旗,红绸子上用金线绣着“五龙显灵,护我沪西”八个大字,在微凉的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仓库门口,五龙会的帮众们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都有些发懵。昨天夜里的光柱太过震撼,他们到现在还觉得像一场不真切的梦,此刻被百姓们围着,竟有些手足无措。
林凡尘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素色长衫,站在仓库的青石台阶上,看着底下黑压压跪拜的百姓,眉头微微蹙起。晨光落在他的肩头,衬得他胸口若隐若现的金色龙纹,多了几分温润的光泽。
“尘哥,这……”林虎挠了挠头,胳膊上的龙纹还带着昨夜残留的余温,他看着眼前的阵仗,嗓门压得极低,“他们都把咱们当神仙供着了。”
陈启然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他轻声道:“声望太盛,未必是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龙兴社那边,怕是要坐不住了。”
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更热烈的欢呼。几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商户代表,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红木匣子,费劲地挤开人群,一步步走上台阶。领头的是沪西商会的副会长,他双手捧着木匣子,胳膊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脸上满是恭敬:“尘哥,这是我们沪西商户凑的一点心意。昨天夜里的祥瑞,是沪西的福气,也是您和五龙会给咱们带来的好运!以后我们商户的帮费,自愿增加三成!只求五龙会能护着沪西,护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受龙兴社那帮人的欺压!”
红木匣子被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银元,白花花的一片,晃得人眼睛发花。阳光一照,银元的反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满是恳切。
周围的百姓跟着起哄,喊声震天:“愿加帮费!护我沪西!”“五龙会万岁!尘哥万岁!”
林凡尘看着底下一张张热切的脸,胸口的金色龙纹轻轻发烫,像是有暖流在血脉里缓缓游走。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压了压,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各位父老乡亲,”林凡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莫名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五龙会从不是什么神仙,我们只是和大家一样,想守着沪西这片土地,守着大家不受欺负。”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人群,眼神诚恳而坚定:“昨天夜里的异象,是天地馈赠,更是对我们的警醒——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帮费,我们一分不加。五龙会的规矩,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码头的医疗点会扩建,再多请两位郎中;苦力宿舍会添新床、烧热水;沪西坑坑洼洼的路,也会尽快修得平平整整。只要有我林凡尘在一天,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沪西的百姓!”
话音落下,人群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百姓们朝着林凡尘深深跪拜,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眼眶发热。
“尘哥是活菩萨啊!”
“跟着五龙会,准没错!”
“有尘哥在,我们沪西就有救了!”
正乱着,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几声呵斥和急切的辩解。三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面带菜色的汉子,被五龙会的帮众拦在了门口。他们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小包袱,包袱皮都磨破了边,脸上满是惶恐和急切,额头上还沾着尘土,嘴里反复喊着:“我们要见尘哥!我们是从龙兴社逃出来的!求尘哥给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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