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灭陈祖义一役的余威,在东南沿海久久回荡。市舶司的权威借此彻底树立,往来商船无不规规矩矩,按章纳税。海贸带来的白银如涓涓细流,开始汇入大明的国库,朱元璋看着户部呈报的岁入,对李景隆的“开海”之策,更是深信不疑。
这一日,琉球国摄政尚泰久再次求见李景隆,此次态度比以往更加恭谨,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
“李大人,小王此次冒昧前来,实有一事相求,万望大人垂怜。”尚泰久屏退左右,对李景隆深深一揖。
“王爷不必多礼,但讲无妨。”李景隆心中已有所料,抬手虚扶。
尚泰久恳切道:“不瞒大人,自见识天朝神兵利器、格物之妙,小王日夜难安。琉球僻处海外,地瘠民贫,常受海上恶邻觊觎。若非得天朝庇护,恐难自存。然,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王斗胆,恳请天朝派遣能工巧匠,至琉球传授造船、农具、乃至……乃至些许守城御侮之法。我琉球愿奉上特产硫磺、铜矿,并永世奉大明为父邦,岁岁朝贡,绝不怠慢!”
说罢,他呈上一份礼单,上面罗列了数量惊人的硫磺和铜锭。这两样,正是大明制造火药和铜钱的重要战略物资。
李景隆心中明了。尚泰久这是被大明的“肌肉”彻底折服,想要从根本上提升琉球的国力,尤其是国防力量,以确保其政权稳固。这个请求,既在情理之中,又极其敏感。直接输出先进技术,尤其是军工技术,无疑存在风险。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反问道:“王爷,若我朝助琉球强盛,他日琉球可会与倭国、乃至南洋诸邦一般,坐大后便生异心?”
尚泰久脸色一变,立刻指天誓日:“大人明鉴!琉球小国,仰仗天朝鼻息方能存续,岂敢有丝毫非分之想?此举只为自保,绝无他意!若违此誓,人神共弃!”言辞恳切,几乎要跪下发誓。
李景隆观察其神色,不似作伪。他深知,完全的技术封锁并非上策,适当的、可控的技术输出,反而能构建以大明为核心的区域秩序,将潜在对手转化为盟友或附庸。
“王爷请起。”李景隆扶住他,正色道,“王爷忠心,本官与陛下皆已知之。琉球乃大明不征之国,友善之邦,助琉球强盛,亦是稳固我大明海疆。然,工艺之术,乃国之重器,不可轻授。”
见尚泰久面露失望,李景隆话锋一转:“然,为彰天朝恩德,固两国盟好,本官可奏请陛下,遴选精通水利、农具、建筑之良工,赴琉球设立‘工巧院’,传授改良农具、兴修水利、筑城建房之法,助琉球百姓安居乐业。此外,亦可指导贵国工匠,建造更为坚固耐用之海船,以利通商。至于守城火器……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目前可先助贵国整饬武备,训练士卒。”
这便是李景隆的“梯度输出”策略。提供民生、基础建设、商业航海技术,换取战略资源和政治忠诚,同时严格限制核心军事技术的扩散。
尚泰久闻言,转忧为喜。虽未得火器,但能获得农业、造船等关键技术,已是意外之喜,足以让琉球国力提升一个台阶。他连忙躬身道:“多谢大人成全!天朝恩德,琉球永世不忘!硫磺、铜矿,即刻便可起运!”
李景隆点头:“如此甚好。本官会即刻上奏陛下。待旨意下达,便安排工匠随王爷返国。”
数日后,朱元璋准奏。一支由格物院中级工匠、精通农事的老农、以及几名擅长营造的工部退隐老吏组成的“大明技术援助团”正式成立。他们携带了大量图纸、良种和工具,但关于火药配方、炼钢、蒸汽机等核心技术,则严格保密。
临行前,李景隆特意召见了援助团负责人,一名姓孙的资深格物院匠师,叮嘱道:“尔等此行,代表天朝颜面。需尽心传授约定之技,助琉球百姓改善生计。然,需谨记,核心技术,尤其是涉及军国利器者,一字不可泄露。若有琉球人私下打探,需巧妙周旋,并及时禀报。”
“卑职明白!定不负大人重托!”孙匠师郑重领命。
看着援助团浩浩荡荡随琉球使团离开港口,李景隆目光深远。这一步棋,不仅是为大明获取急需的战略资源,更是将大明的技术标准、生产模式乃至文化影响力,悄然植入这个东海重要的藩属国。未来的东亚海上格局,正因他这看似不经意的安排,而悄然改变。
【叮!宿主成功实施可控技术输出,增强大明区域影响力,获得稳定战略资源渠道,奖励积分3000点。区域科技树分支“琉球工巧院”已点亮。】
系统的提示音,印证了李景隆决策的正确性。技术的壁垒,有时并非越高越好,适当的、有选择的开放,或许能带来更大的战略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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