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元年的夏末,福建月港,海风猎猎,千帆竞发。一场注定将载入史册的远航,即将拉开序幕。港口内,三艘新下水的“镇海级”改进型战舰——“定远”、“镇远”、“靖远”号,如同三头蓄势待发的钢铁巨兽,已然升起满帆,新加装的辅助蒸汽明轮虽未启动,却昭示着与传统帆船截然不同的力量。它们将成为这支“西洋远征船队”的核心与利剑。此外,尚有八艘经过加固改装、装备火炮的大型远洋福船作为辅助。船队满载着丝绸、瓷器、茶叶,以及格物院出产的玻璃器、自鸣钟等“奇巧”之物,更携带着象征大明国威的诏书与馈赠藩属的厚礼。
码头之上,人声鼎沸,旌旗招展。皇帝朱标虽未亲临,但派来了钦差太监,宣读勉励圣旨,赐下御酒。福建布政使以下官员悉数到场,更有无数闻讯赶来的商贾百姓,将港口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预感到,这将是一次不同于以往任何“朝贡”或“剿匪”的航行,它的目标,是那片充满未知与传说的西洋。
李景隆一身绯色麒麟袍,站在临时搭建的礼台上,亲自为船队统领、原“破浪”舰队指挥、现擢升为“西洋宣慰使”的吴祯饯行。他斟满一碗御酒,递与吴祯,声音清朗,压过海风与喧嚣:“吴将军!此去西洋,万里波涛,凶险莫测。然,尔等肩负者,乃陛下殷殷之望,乃大明沟通四海、扬威异域之重任!切记,此行为‘宣慰’、‘通商’、‘探察’,非为征战。遇藩国,当以礼相待,宣示天朝恩德;遇商旅,当公平交易,互惠互利;若遇不测,则当机立断,以霹雳手段,显雷霆之威,扬我大明不可犯之气概!”
吴祯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酒碗,虎目含威,声若洪钟:“末将谨遵少保钧令!必当恪尽职守,畅通海路,扬我国威!若不能完成使命,提头来见!”说罢,将御酒一饮而尽,掷碗于地。
“好!吉时已到,起航!”李景隆大手一挥。
“起航——!”传令兵高声呐喊,旗语翻飞。
沉重的铁锚在绞盘咯吱声中缓缓升起,巨大的帆篷吃满了风。在岸上人群震天的欢呼与祝福声中,庞大的船队缓缓驶离码头,调整航向,向着浩瀚的南海深处驶去。李景隆伫立良久,直到船队变成海天之际的一串黑点,心中默念:工业文明的触角,终于主动伸向了全球化的海洋。此行成败,关乎国运,更关乎未来数百年的世界格局。
船队按照预先规划的航线,先南下至满剌加(马六甲)。此行颇为顺利,满剌加素来仰慕中华,对大明舰队的到来欢迎备至。吴祯宣读诏书,赐予厚赏,确立了宗藩关系,并建立了第一个海外补给点。船队休整数日,补充淡水食物,并留下了数名通译和商人,建立商站。
随后,船队继续西行,目标直指印度古里(卡利卡特)。然而,就在穿越孟加拉湾的航程中,他们首次遭遇了真正的挑战。
这一日,海上风平浪静,了望水手却突然发出警讯:“右舷前方!发现不明船队!数量五,船型高大,悬挂红白旗!”
吴祯迅速登上舰桥,举起李景隆亲赠的青铜望远镜。镜筒中,五艘体型硕大、船身修长、装备多层帆装和众多侧舷炮门的西洋战舰,正呈战斗队形,迎面驶来。看其旗帜与船型,绝非东南亚土着,倒像是近来传闻中在印度洋活跃的“佛郎机人”(葡萄牙人)的船只。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大明船队,调整航向,隐隐形成包夹之势,挑衅意味十足。
“全军备战!升起龙旗!火炮就位!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炮!”吴祯沉着下令。经历过黑风口之战的洗礼,他麾下的官兵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迅速各就各位,炮窗开启,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来船,气氛瞬间紧绷。
双方船队在一箭之海的距离上对峙。对方旗舰上,一名身着华丽军服、留着大胡子的军官,也正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大明舰队那奇特的明轮和巨大的船身,眼中充满了惊讶与贪婪。他打了个手势,一艘小型通讯艇放下,向着大明旗舰驶来。
通译告知,来者是葡萄牙印度总督阿尔梅达派遣的巡逻舰队指挥官,达·伽马(此为艺术加工,实际时间略有出入),质问大明船队闯入“葡萄牙王国海域”的目的。
吴祯按照李景隆事先的嘱咐,不卑不亢地回应:“此地乃自古通商之海路,何来尔等王国海域之说?我等乃大明皇帝御遣西洋宣慰使船队,前往古里通好。尔等速让开水道,以免干戈!”
达·伽马的使者态度傲慢,声称整个印度洋皆属葡萄牙势力范围,要求大明船队接受检查,并缴纳通行税,否则视为敌对。
谈判顿时陷入僵局。吴祯深知,此战不可避免,亦不能退缩,否则大明国威扫地,日后西洋诸国将视中国可欺。他冷笑一声,下令通译回话:“天朝上国船队,焉受尔等撮尔小邦查验?速退!若再前行,视同挑衅,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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