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出大事了!”赵铁柱声音急促,压低嗓音,“刚接到天津快马急报!昨夜,天津造船厂三号干船坞突发大火!火势冲天,难以扑救!正在坞内建造的‘镇海级’三号舰‘靖远号’,龙骨已成型,近乎全毁!相邻船台也受波及,损失惨重!”
“什么?!”李景隆猛地站起,手中的毛笔“啪”地掉在案上,墨汁溅污了奏章。天津船厂,是他规划中未来北洋水师的核心基地,正在建造的“靖远号”更是计划中远洋舰队的重要一环!这场大火,不仅损失惨重,更是对新政、对他个人威望的沉重打击!
“可查明起火原因?”李景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嘶哑。
“现场一片混乱,初步勘查,像是工棚堆放的桐油、麻絮等物不慎走水……但……”赵铁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少爷,守卫船厂的百户是咱们的人,他私下禀报,起火前夜,曾见有陌生面孔在船坞附近鬼祟出没,形迹可疑。而且,火起得极其迅猛,不似寻常失火!”
“人为纵火?”李景隆眼中厉芒一闪。如果是意外,尚可说是管理疏漏;若是人为,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是赤裸裸的破坏,是针对他,更是针对整个海军建设计划的致命一击!
“还有,”赵铁柱的声音压得更低,递上一份名单,“这是近三个月来,与船厂物料采买、安保有关,突然离职或‘意外身亡’的吏员、工匠名单,共七人。时间点,都很巧合。”
李景隆接过名单,目光扫过,一个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标明确——摧毁新兴的海军力量,打击他的威信,甚至可能……挑起事端,引发更大的动荡!
“立刻封锁消息!对外只说是意外走水,正在全力扑救、查明原因。”李景隆迅速下令,“你亲自带一队可靠人手,持我手令,连夜赶往天津!明面上协助救火、赈灾,暗地里给我彻查!所有可疑人员,一个不漏!尤其是……与蓝玉旧部,或有过来往之人!”
“是!”赵铁柱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李景隆叫住他,目光森冷如冰,“此事,先不要惊动陛下。待查明真相,拿到铁证,再作计较。另外,传令给各地工程、船厂、矿场,即日起,警戒级别提到最高,严查出入,日夜巡逻,尤其是火源、库房!再有人敢伸手,格杀勿论!”
“明白!”赵铁柱重重点头,快步离去。
值房内,烛火跳动,将李景隆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缓缓坐下,看着桌上污损的奏章和那份冰冷的名单,胸中怒火翻腾,却又被极致的冷静压了下去。朝堂上的弹劾,是明枪;这船厂的大火,是暗箭。对手比他想象的更疯狂,更不择手段。这已不是简单的政见之争,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想用这种下作手段阻止我?”李景隆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就看看,是你们的阴谋快,还是我的刀利!”
他铺开一张新的信笺,开始疾书。既然对手已经图穷匕见,那他也不能再仅仅防守了。是时候,主动出击,揪出这些藏在暗处的毒蛇,连同他们背后的主人,一并铲除!新政之路,注定布满荆棘与烈焰,而他,早已做好了踏火而行的准备。
窗外,夜色如墨,一场更加隐秘而残酷的较量,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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