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危机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瞬间掩埋了温舒然残存的最后一丝体面。沈嘉言那番推卸责任、甚至暗示她再去摇尾乞怜的言论,更是像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她彻底打醒,也让她看清了自己过去是何等的愚蠢和眼瞎。
然而,看清现实并不能立刻赋予她解决问题的能力。恐慌如同无形的巨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那些流失的客户,背后代表的是源源不断的订单、稳定的现金流,以及工作室在行业内的声誉和立足之本。一旦这些基石崩塌,等待她的将是无法支付的员工薪资、高昂的房租违约金,以及……破产。
破产?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她浑身一颤。她无法想象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混乱、焦急、无助……种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翻腾、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在极度的恐慌中,人的本能总是会驱使她寻找最熟悉、最可靠的避难所。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根深蒂固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找江砚辞。
这个念头如此自然,仿佛已经融入了她的骨髓。过去几年,无论她遇到任何棘手的难题,无论是工作室初期的举步维艰,还是后来遇到难缠的客户、复杂的合同纠纷,甚至是生活中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只要她流露出一点点为难的神色,或者仅仅是一个电话,那个男人总会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用他那双翻云覆雨的手,轻而易举地将所有障碍抚平。
他就像一座永不动摇的巍峨山峦,为她挡去了世间所有的风雨。而她,早已习惯了在这座山的庇护下,安然享受阳光和温暖。
只要找他……只要他肯出手,哪怕只是轻轻点一下头,对景逸的王总,对臻品的张董暗示一句,眼前的危机立刻就能迎刃而解。那些客户会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争先恐后地重新将合同奉上。
对!找他!
这个想法如同黑暗中的一点萤火,虽然微弱,却让她濒临崩溃的精神为之一振。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暂时忘却了之前被他冰冷拒绝、被他挂断电话的羞辱和疼痛。
她颤抖着手,再次拿起手机。明知道那个熟悉的私人号码已经被拉黑,她还是不死心地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冰冷的机械女声,一如既往。
她挂断,又换了一个新的匿名号码,再次拨打。
这次,电话接通了,但只响了一声,便立刻被挂断!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不接。
他连听她说一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温舒然的心沉了下去,但那股不甘和依赖的本能驱使着她,又尝试了几次。结果毫无例外,不是被立刻挂断,就是再次听到那令人绝望的“正在通话中”。
私人电话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她颓然地放下手机,胸口剧烈起伏。不行,不能放弃!还有工作电话!他虽然拉黑了她的私人号码,但总不至于连砚珩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直线也……
她立刻翻找出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这次,接电话的依旧是秦舟。
“您好,砚珩集团总裁办公室。”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秦特助!是我,温舒然!”她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尖锐,“我有非常重要、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跟江砚辞通话!是关于……是关于我工作室的生死存亡!请你务必转告他,让他接电话!或者你把他的新号码告诉我!”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试图用事情的严重性来打动对方。
然而,秦舟的回答,比她想象的还要冰冷和彻底:“抱歉,江太太。江总的命令没有任何改变。您的任何来电,我都不会转接。至于江总的私人联系方式,我无权透露。如果您有关于工作室的业务需要洽谈,可以联系集团相关的业务部门,会有专人按流程处理。”
按流程处理?
等她走完那冗长的流程,她的工作室早就凉透了!
“秦舟!这不是普通的业务!这关系到……”她还想争辩。
“江太太,”秦舟打断了她,语气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最后的通告意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决绝。
连最后一条可能传递信息的缝隙,也被彻底焊死。
温舒然握着话筒,僵在原地,浑身冰凉。绝望如同潮水,再次漫上心头,比之前更加汹涌。
还有邮箱!
对了,工作邮箱!他不可能连工作邮箱也屏蔽她!
她像是疯了一样冲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颤抖地敲击着键盘,登录了自己许久未用的工作邮箱。她斟酌着词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可怜又无助,详细描述了工作室面临的危机,字里行间充满了哀求,希望他能看在过往情分上,高抬贵手,哪怕只是不再施加压力也好。
她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然后深吸一口气,点击了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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