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之夜那场无声的羞辱,像一桶掺着冰碴的冷水,将温舒然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那顿精心准备却无人问津的冷饭,那张秦舟朋友圈里刺目的“全家福”,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和自尊。连续几天,她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困在那座华丽的牢笼里,睁眼是空旷,闭眼是江砚辞冰冷的眼神和那个陌生女人优雅的笑容。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种无处诉说、无人理解的痛苦和委屈,像不断膨胀的气球,塞满了她的胸腔,快要将她撑爆。她需要找一个出口,需要一个还能听她说话的人。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名字——夏栀。
那个曾经苦口婆心劝她,却被她斥为“不理解”的闺蜜。
她颤抖着手,给夏栀发了一条信息,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卑微和脆弱:“夏夏……你在哪儿?我能见见你吗?我……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信息发出去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生怕连这最后的朋友也会弃她而去。
好在,夏栀回复了,言简意赅地给了她一个市中心咖啡馆的地址和时间。
温舒然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浮木,精心(或者说,徒劳地)用厚重的粉底掩盖住哭肿的双眼和憔悴的脸色,换上了一身尽可能显得从容的衣物,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了那家格调雅致的咖啡馆。
她选了一个最隐蔽的角落,点了一杯黑咖啡,却一口也喝不下去,只是神经质地用勺子搅动着那浓稠的褐色液体,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等待着那个或许能给她最后一点慰藉的人。
夏栀准时到了。
她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米色的风衣,显然是刚下班从医院赶过来。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冷静的、近乎审视的神情。她在温舒然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拿铁,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女人。
曾经的温舒然,是何等的明艳张扬,带着被江砚辞宠出来的、不自觉的骄纵。而此刻,她像一朵失了水分的玫瑰,虽然依旧有着美丽的轮廓,却已经蔫嗒嗒地垂下了头,只剩下干枯的刺。
“夏夏……”甫一开口,温舒然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堤口,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和逻辑,语无伦次地开始哭诉: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知道吗?他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去公司找他,秦舟拦着我不让进,像个防贼一样……我生病发烧,快要死了,打电话求他,他却让我去找沈嘉言!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哽咽着,吸了吸鼻子,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冲花了精心涂抹的粉底。
“还有……前几天我生日……他以前从来不会忘的……可是今年,别说礼物,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我等了一整天,等到半夜……结果,结果我看到秦舟发的朋友圈!他带着念泽,和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在一起吃饭!他们有说有笑……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在我的生日,带着别的女人……”
她越说越激动,委屈和愤怒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伏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泣不成声。
“夏夏……我不明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他怎么就能这么绝情?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连一点余地都不留?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她反复地质问着,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痛苦,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被无情辜负的受害者。
夏栀一直沉默地听着,看着她崩溃痛哭,看着她沉浸在自怜自艾的情绪里。她面前的拿铁散发着袅袅热气,拉花慢慢晕开,她却始终没有去碰。
直到温舒然的哭声稍微平息了一些,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时,夏栀才缓缓地、用一种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寒意的声音开了口:
“说完了吗?”
温舒然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不解她为何如此平静。
夏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直直地刺入温舒然那双被泪水浸泡得红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温舒然,你在这里哭诉他绝情,控诉他狠心。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对你做的这些,比起你当初对他做的,算什么?”
温舒然猛地一怔,搅动咖啡的手瞬间僵住。
夏栀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语速不快,却字字如锤,敲打在温舒然最不愿面对的回忆上:
“他病重高烧,躺在床上连倒水的力气都没有,打电话求你回去。你怎么做的?你说沈嘉言的父亲住院了,你必须去陪护!结果呢?你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吗?你不是陪着沈嘉言在餐厅里,笑得花枝乱颤,还发朋友圈吗?!”
“现在你病了,他让你去找沈嘉言。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当初你把生病的他扔在家里自生自灭的时候,你怎么没想想他受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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