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员核对她身份,告知作证义务。夏栀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明白。”
顾彦走到证人席前,态度客气而专业:“证人夏栀,请问你与被告温舒然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夏栀回答,声音不大,但法庭里很安静,足以让每个人听清。
“关系一直很密切,可以称之为闺蜜,对吗?”顾彦追问。
“……对。”夏栀垂下眼帘。
“那么,作为她多年的闺蜜,在她与原告江砚辞先生的婚姻存续期间,你是否了解她与一位名叫沈嘉言的男士的交往情况?”顾彦的问题直接切入核心。
温舒然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死死地盯着夏栀,眼神里充满了哀求、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栀栀……不要说……求求你……
夏栀沉默了。法庭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她放在身前的双手微微交握,指节有些发白。几秒钟的沉默,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她抬起头,没有再看温舒然,而是直视着顾彦,也像是在对着法官陈述,声音清晰了许多,却带着一种压抑的平静:
“是的,我了解一些。”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舒然……她确实多次因为沈嘉言,或者说是以沈嘉言和工作为由,推掉或者临时改变与家人的约定。比如……答应好的家庭聚餐,或者计划好的周末出游。”
她的话像一把小锤,轻轻敲在温舒然本就脆弱的心脏上。虽然夏栀的语气已经尽可能客观,但“多次”、“推掉”、“临时改变”这些词,落在法庭这个特定环境里,其杀伤力不言而喻。
顾彦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以沈嘉言和工作为由’,具体是指?”
夏栀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比如原本说好要陪江先生或者念泽,但沈嘉言那边突然有什么‘急事’或者‘重要客户’,她就会改变计划。我跟她说过这样不太好,但她……她有时候会觉得我不理解她的事业,觉得她把工作室看得重是应该的。”
“不理解她的事业?”顾彦微微挑眉,“也就是说,被告曾向你表达过,她认为原告不支持她的事业,而沈嘉言更能理解她,是吗?”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夏栀的脸色白了白,她似乎想避开,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更低了些:“……她提过类似的抱怨。”
温舒然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那是极致的羞愤和被背叛的刺痛。夏栀……她真的说了!在法庭上,在江砚辞和他的律师面前,把她曾经的抱怨和愚蠢,摊开了一部分!
“反对!”陈律师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审判长,对方律师在诱导证人进行主观臆测!证人只能陈述客观事实!”
法官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夏栀和情绪激动的温舒然,沉吟道:“证人,请你就你亲身了解、听到的客观事实进行陈述,避免主观评价。”
“是。”夏栀低声道。
顾彦却似乎并不在意,他从容地走回原告席,从厚厚的卷宗里抽出几页纸,再次走向法官:“审判长,为证明被告在婚姻期间对原告缺乏应有的尊重和忠诚,对家庭责任认知存在严重偏差,我方申请出示一组依法调取的、被告与证人夏栀之间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作为证据。该组证据清晰反映了被告的真实想法和态度。”
法官接过材料,翻阅片刻,点了点头:“准予出示。请向被告及证人出示副本。”
书记员将复印好的几页纸分别递给温舒然和陈律师,还有证人席上的夏栀。
温舒然颤抖着手接过那几页纸,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液就像瞬间冻结了!
那上面,是她和夏栀的微信对话截图!时间跨度从一年多前到几个月前,正是她和江砚辞矛盾日益加深,而她与沈嘉言越走越近的时期!
对话内容被清晰地放大、标注:
【温舒然】:“烦死了,江砚辞又怪我晚回家陪客户。他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工作室刚起步多不容易!”
【夏栀】:“你也体谅下他吧,他工作也忙,还总想着家。”
【温舒然】:“他就是太霸道!总觉得我就该围着他和念泽转,一点自己的空间都不能有。像个牢笼一样。”
另一段:
【温舒然】:“今天跟嘉言聊了新项目,他提的点子太棒了!这才叫懂设计,有共鸣!”
【夏栀】:“砚辞对你事业支持也很大啊,资源人脉都是他给的。”
【温舒然】:“他除了给钱还会什么?根本不懂我的设计理想!嘉言才懂,跟他在一起讨论工作,我才觉得有价值。”
还有一段,时间赫然是孟清漪心脏病发入院那几天前后:
【夏栀】:“舒然,阿姨(指孟清漪)这次情况听说挺危险的,砚辞肯定压力很大,你多体谅,多陪陪。”
【温舒然】:“我知道,我也急。但嘉言他妹妹第一次从老家来,人生地不熟的,我答应去接她安排好住宿的,总不能丢下不管吧?妈那边……有砚辞和医生在,应该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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