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上尉的表情很严肃。
他将一份加密电报的译文推到王悦桐面前,用食指在纸页上轻轻点了点。
“王上校,将军的新命令。”
“一个月内,对密支那至腾冲的公路,实施一次大规模破袭作战。”
陈猛凑过来看了一眼,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条路是什么地方,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那是日军在缅北的输血大动脉,上面跑的是装甲车和重炮,守路的是成建制的日军精锐。
让他们这支新兵蛋子占了一半的部队去碰?
鸡蛋碰石头都是抬举,这是拿人命往无底洞里填。
“上尉,这个任务……”陈猛嗓子发干,刚想开口,就被王悦桐一道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王悦桐拿起那份电报,脸上看不出半点为难,反而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语气里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兴奋。
“我早就想干他一票了!”
“请转告将军,保证完成任务!”
凯恩看着王悦桐那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准备好的一肚子关于“任务重要性”的说辞,硬生生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需要威逼利诱的艰难谈判,却没料到对方的反应比他还积极。
“很好。”凯恩微微颔首,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在审视着对方,“将军会期待你的战果。”
接下来的几天,“神之泪”山谷彻底变成了一个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山谷的沙盘前,王悦桐带着所有军官,一遍遍地模拟着攻击公路的每个步骤。
“我们的目标不是占领,是彻底的破坏!”
“一营,给我把三号桥炸上天!二营,在这条路上埋设连环雷,我要让他们的运输车队变成一堆废铁!”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手指在沙盘上戳得砰砰作响,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练兵场上,新老士兵混编成队,每天都在进行着超高强度的武装越野。
士兵们被折腾得几近虚脱,但看着自家团长比谁都投入,那点怨气也只能和着汗水一起咽进肚子里。
凯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住地点头。
这支代号“幽灵”的部队,其备战的热情与命令的执行力,远超他的预期。
夜里,王悦桐的营帐。
陈猛看着还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王悦桐,终于憋不住了。
“团座,您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就咱们这点家底,去打公路?那不够小鬼子一个冲锋的!”
“谁说我要去打公路了?”
王悦桐头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陈猛当场石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那您这几天搞这么大动静……”
“演戏,给咱们的美国金主看。”王悦桐放下炭笔,伸了个舒服的懒腰,“A轮投资刚到账,总得让投资人看看项目进度报告吧?”
“咱们的项目,不就是打公路吗?”陈猛的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
王悦桐站起身,走到地图前。
他的手指,却重重地落在一个远离公路的深山区域。
那里,用红色木炭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标记。
“坐山雕。”
“我们的项目,是把他,连同他的寨子,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掉。”
陈猛的呼吸,在那一刻完全停滞。
第二天一早,王悦桐主动找到了凯恩。
“上尉,我反复研究了作战计划,发现了一个致命的漏洞。”王悦桐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什么漏洞?”凯恩立刻警觉。
“我们的侧翼。”王悦桐的手指在地图上,从“神之泪”山谷平缓地划向公路的方向,“这里,是坐山雕的地盘。”
他抬眼看着凯恩,声音压低了几个分贝。
“根据我最新的情报,这条盘踞在此的毒蛇,已经和日本人暗中勾结。如果我们倾巢而出攻击公路,他百分之一百,会在我们背后捅出致命一刀。”
“到那时,我们腹背受敌,连退路都将被彻底切断。”
凯恩的眉头锁了起来,他是个合格的军人,自然明白王悦桐所言是一个任何指挥官都无法忽视的战术常识。
“所以,”王悦桐的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在猎杀丛林之王前,必须先清理掉脚下这条准备偷袭的毒蛇!”
“我需要先拔掉坐山雕这颗钉子,肃清我们的后方,才能心无旁骛地去完成将军的任务!”
这个理由,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凯恩沉默了片刻,他无法否定这种稳妥到极致的战术考量。
“我理解你的顾虑。”凯恩最终点头,“你需要什么支持?”
“空中侦察。”王悦桐立刻接话,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我需要你的人,帮我摸清坐山雕老巢的每一个火力点,每一条暗道。”
“没问题。”凯恩答应得极为干脆。
“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王悦桐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希望你的飞机,在侦察的时候,可以重点关注一下从坐山雕老巢,通往公路的那几条隐蔽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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