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桐的视线,在人群中缓缓扫过。
当他的目光掠过几个挤在人群后方的年轻女孩时,他的动作,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那几个女孩,同样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烂。
但她们的眼神,不一样。
她们也在看他。
那不是难民看到救星的激动,也不是女人看到俊朗男人的羞怯。
那是一种冷静的,带着审视和评估的目光。
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的猎物。
尤其是其中一个女孩。
她大概二十岁出头,五官清秀,即便脸上沾着泥污,也难掩那份天生的丽质。
她的身形,在宽大的破烂衣服下,依然能看出窈窕的轮廓。
此刻,她正低着头,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但就在刚才,王悦桐的目光扫过她时,她抬了一下眼。
四目相对。
那一眼,极短。
短到王悦桐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那眼神里,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丝极快闪过的、冰冷的锋芒。
一把藏在鞘里的刀,不经意间,露出了一线寒光。
王悦桐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操。
他心里骂了一句。
不是吧?玩这么大?
美人计?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不足半秒,但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甚至还冲着那几个女孩的方向,挤了挤眼睛,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哟,还有几位女同学。咱们山谷里,阳气太盛,正缺几位仙女来调和一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那几个女孩被他看得脸色一红,齐齐低下了头。
为首的那个清秀女孩,更是把头埋得更深了,肩膀还在微微颤抖,似乎被吓到了。
演得真像。
王悦桐在心里冷笑一声。
要不是老子看过几百集谍战剧,还真他妈被你们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
他转过头,不再看她们,而是热情地拉着钱卓然的手,往山谷里走。
“走走走,钱教授,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孙振邦那个老顽固,最近又给我搞出了点新玩意儿,正愁没人能跟他聊到一块去呢!”
当天晚上,山谷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宴会。
篝火熊熊,烤肉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刚刚脱离饥饿的知识分子们,拘谨地坐在篝火边,看着那些大口吃肉、大声说笑的士兵,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王悦桐端着酒碗,在人群中穿梭,和每个人都碰了一碗,骚话不断,把气氛搞得热烈无比。
宴会结束后,所有人都被安排进了新盖好的木屋里。
钱卓然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听着窗外士兵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兵工厂传来的、有节奏的敲击声,一夜无眠。
而王悦桐的指挥所里,灯火通明。
他一个人坐在沙盘前,手里把玩着一颗黄澄澄的美制子弹。
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漠。
“渡边。”
他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渡边健一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角落里滑了出来。
“卑职在。”
“新来的那批学生里,有几个女人。”王悦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寒意。
“派几个我们自己人,女的,去跟她们住在一起。”
“不要监视,不要盘问。就跟她们交朋友,聊家常,聊衣服,聊男人。”
渡边健一的身体僵了一下,显然没明白这道命令的意图。
王悦桐转过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尤其是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叫什么名字来着?”
“报告主人,登记的名字叫‘樱井惠子’,她说自己是中日混血,父亲是中国人。”
“樱井惠子……好名字。”
王悦桐低声重复了一遍。
“让咱们的人,‘不小心’看到她洗澡。”
渡边的瞳孔猛地一缩。
“重点看她的后背,肩膀,还有虎口。”
王悦桐把手里的子弹,轻轻放在沙盘上,孟关的位置。
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看看那些地方,有没有因为长期穿着和服,或者握持兵器,留下的痕迹。”
夜,深了。
山谷里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余烬在晚风中明明灭灭。
指挥所里,煤油灯的火苗,被窗缝里溜进来的风吹得轻轻摇曳。
渡边健一走了进来。
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脚尖先落地,悄无声息,像一只在黑夜里捕猎的猫。
“主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空气里的尘埃。
王悦桐正背对着他,站在那副巨大的沙盘前,手里捏着一颗子弹,一言不发。
“看清楚了?”王悦桐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哈伊。”渡边躬着身子,视线落在地面。“卑职安排了两位最可靠的女兵,在澡堂里与她们‘偶遇’。”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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