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桐吐掉草根,拍了拍陈猛的肩膀,语重心长。
“老陈,你不懂。这叫‘团队建设’,专业术语叫‘破冰’。你看,让他们互相闻闻对方袜子的味道,那种深入灵魂的交流,比开十次动员大会都管用。以后上了战场,周浩被鬼子包围了,王大炮一闻这味儿,‘我操,我兄弟在里头!’那还不得玩命去救?”
陈猛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觉得师长的脑子,可能真的在哪场战斗里,被炮弹震坏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师长!‘利维坦’计划第一批执行人员,七十人,已全部挑选完毕!正在荣誉角斗场集合,等候训话!”
王悦桐的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消失。他站直了身体,整了整衣领。
“走,开工了。”
荣誉角斗场的木台上,七十个汉子,站成了七个稀疏的队列。
他们一个个浑身煞气,不少人身上还带着昨天斗殴留下的伤。
老兵油子和新兵精英们混杂在一起,虽然依旧看对方不顺眼,但眼神里,都多了一丝无法言说的东西。那是在拳脚相加中,对彼此实力的一种最原始的认可。
队列的最前方,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猎装,皮肤是常年日晒雨淋的古铜色,手里没有拿枪,而是握着一把开了刃的柴刀。他的存在,与周围这些军人,格格不入。
他叫老猎,没人知道他的全名。他是这片山区最好的猎人,王悦桐用十根金条,才把他从山寨里请了出来。
王悦桐走上台,没有看那七十个兵,而是先对着老猎,客气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周浩那边的几个精英军官,都微微皱起了眉。
然后,王悦桐的视线,扫过台下每一个人。
“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独立第一师,最精锐,也最见不得光的部队——幽灵小队!”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寒气。
“你们的任务,不是冲锋,不是守阵地。你们是毒针,是手术刀,是捅进敌人后心的匕首!”
他一挥手,陈猛和几个士兵,抬上来几个盖着帆布的箱子。
王悦桐掀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一排排造型奇特的面罩,带着两个圆形的过滤罐。
“这玩意儿,叫防毒面具。因为你们即将用到的新玩具,有点呛人。”
他又掀开第二个箱子。里面,是一堆灰色的,像是面粉一样的东西,用油纸包着。
“这玩意儿,叫铝热剂。无声,高温,能把鬼子的电台,烧成一摊铁水。”
台下的士兵们,一阵骚动。他们看着那些陌生的东西,眼里充满了困惑和不安。这跟他们所理解的战争,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王悦桐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觉得这仗打得,不爷们,不光彩?”
他冷笑一声。
“我问你们,当你们的兄弟,饿着肚子,端着刺刀冲向鬼子坦克的时候,光彩吗?当你们被鬼子的飞机大炮,炸得尸骨无存的时候,爷们吗?”
“去他妈的光彩!去他妈的爷们!”他突然咆哮起来,“老子只要胜利!只要你们,都能活着回来!用什么方法,我不在乎!”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让自己的话,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发酵。
然后,他走到台边,看向医疗帐篷的方向。
“李医生,麻烦你。”
李岚走了过来。她的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罐,罐子里,装着一种黄色的粉末。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知道,她即将成为这场“肮脏”战争的帮凶。
“这是芥子气和氯气的混合物,经过稀释和改造,我们称之为‘三号刺激剂’。”李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念课文一样,听不出情绪:“吸入后会强烈刺激呼吸道粘膜,引发剧烈咳嗽、流泪、呕吐,短时间内让人彻底丧失行动能力。虽然不会直接致命,但如果没及时救治,诱发肺水肿的死亡率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轰”的一声,台下彻底炸了锅。
“毒气!这是毒气啊!”
“师长!咱们不能用这个!这是丧天良的东西!”
王大炮那只没肿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他想说什么,却被王悦桐一个冰冷的眼神顶了回去。
王悦桐没有理会台下的喧哗。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岚。
“谢谢你,李医生。你的讲解,非常专业。”
他从李岚手中,拿过那个玻璃罐,高高举起。
“都看见了!都听见了!”他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这玩意儿,是小鬼子的731部队,最喜欢用的东西!他们用在我们同胞身上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现在,我只是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家乡的‘特产’!你们他妈的有什么可唧唧歪歪的?!”
“是想让鬼子用这玩意儿来对付你们的爹娘老婆,还是想让你们,用这玩意儿,去烧了他们的军火库,砸了他们的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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