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人的抽气声汇成一道尖啸,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陈猛和刘观龙的脸色瞬间绷紧,手掌死死压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前排的士兵们更是动作整齐划一,拉动枪栓的声音连成一片金属脆响,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主席台上的克钦使者。
只要王悦桐一个眼神,这个不知死活的挑衅者就会被打成一滩肉泥。
王悦桐却只是抬了抬手,一个轻微下压的动作。
那副欠揍的懒散笑意,重新挂回嘴角。
他低头,视线落在银匣里,饶有兴致地打量那昂首吐信的竹叶青。
他甚至没去看那个克钦首领,而是偏过头,对着身旁脸颊失了血色的李岚笑道:
“李院长,你看这蛇,颜色挺好看的。拿来泡酒,是不是大补?”
“听说对风湿有奇效,回头给咱们卫生院送几坛,给弟兄们改善伙食。”
李岚胸口一阵发堵,被他这没心没肺的话顶得差点上不来气。
她刚要开口呵斥,却看见王悦桐伸出了手。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王悦桐的手指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接探入银匣。
两根手指,不偏不倚,死死钳住了竹叶青的七寸要害。
那条还在匣中张牙舞爪的毒物,整个身体瞬间僵直,随即被他硬生生提溜起来。
蛇身疯狂扭动、缠绕,张开的毒牙距离他的手背不足分毫,但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钢铁般的钳制。
那克钦首领脸上的冷笑,寸寸凝固。
他带来的蛇,是山里最毒的绿腹竹叶青,见血封喉。
他设想过王悦桐惊慌失措,甚至屁滚尿流的模样。
但他没算到,对方的反应竟是这个。
“大炮。”
王悦桐拎着蛇,头也没回地喊了一声。
“喳!”
王大炮早就按捺不住,一个箭步从台下蹿了上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肌肉扭曲,透着一股子嗜血的亢奋。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焦黄的牙:
“师座,您吩咐!”
“给咱们的贵客,露一手。”
王悦桐手腕一抖,那条还在扭动的蛇便被抛了过去。
“告诉他们,我们汉人,是怎么处理这种‘山珍’的。”
“得嘞您就!”
王大炮稳稳接住,另一只手“噌”地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
寒光一闪。
蛇头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掉在地上还抽搐了几下。
他手腕翻飞,动作娴熟得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张完整的蛇皮便被剥下,光溜溜的蛇身被他扔到一边。
他用匕首尖端熟练地剖开蛇腹,挑出那颗还在微微跳动的、碧绿色的蛇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台下的士兵们一个个喉结滚动,看得眼都直了。
而那群克钦山民,脸上的嚣张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骇。
王大炮双手捧着那颗尚有余温的蛇胆,血水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躬身,高举过头顶,送到王悦桐面前。
王悦桐看也没看,接过来,对着那个身体已经开始发抖的克钦首领,随手一抛。
蛇胆带着血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砸在那首领的胸前。
“啪”的一声轻响,黏糊糊的血污迅速晕开。
那首领被吓得一个激灵,踉跄着倒退一步,低头看着胸口的污迹,身体抖得筛糠一般。
“远来是客,主人的心意我收下了。”
王悦桐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只剩下冰渣子一般的冷漠。
“这蛇胆,是我回赠的礼物。大补,壮胆。”
“你最好现在就吃了它,免得待会儿腿软,走不出这个山谷。”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体微微前倾,俯视着对方。
“回去告诉杜瓦·佐利普,从我踏进这片土地开始,这片山,就姓王。”
“他要是觉得山神不高兴,让他来找我谈。”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跟神仙讲道理。”
“滚。”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把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砸在克钦首领的心脏上。
他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
身后的族人慌忙将他架住。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最后在数千道充满戏谑与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带着无法言喻的屈辱,颤抖着捡起那颗沾满泥土的蛇胆,狼狈不堪地退走了。
没有任何谈判,也没有丝毫道理可讲。
一场迫在眉睫的流血冲突,就这么被王悦桐用一种更野蛮、更原始的方式,直接碾碎。
奠基仪式继续进行。
但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士兵们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们看向王悦桐的背影,眼神里的光芒,从敬畏,烧成了滚烫的狂热。
而那些日军俘虏工程师,则一个个缩着脖子,身体轻微颤抖。
他们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庆幸,自己当初面对的,不是那群山民,而是这位看似文明,实则比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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