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情真意切，眼圈泛红，一副懊悔不已、我见犹怜的模样。
若是从前，傅星燃一定会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安慰她不是她的错。
可是现在……
就在她靠近他，低头擦拭“眼泪”的那一瞬间，一股淡淡的、却异常清晰的烟草气味，混杂在她身上那款熟悉的香水味中，飘入了傅星燃的鼻腔。
那是一种陌生的、廉价的、带着些许呛人感的烟味。绝不是他偶尔应酬时会沾染上的雪茄或者高档香烟的味道，更不可能是办公室里会有的气味！
这味道，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海中那扇通往最黑暗猜测的门。
他想起了季骁然的话——她和江沐风牵手逛街。
他想起了那些转账记录——她将大笔的钱转给陌生账户。
他想起了鞋底的暗红色黏土——她去了某个肮脏的地方。
而现在，这陌生的烟草味，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彻底坐实了他的猜想！
她根本不是在公司加班！她是在那个男人的出租屋里，待了整整一夜！这烟味，就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印记！
傅星燃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看着她那毫无破绽的、混合着悲伤与自责的表情，看着她刻意揉红的眼睛。他的心，像是在一瞬间被浸入了万年不化的冰窟里，连最后一丝残存的、微弱的期望，都彻底冻结、碎裂了。
他没有戳穿她。
他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愤怒和质疑。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深幽，如同两口枯井，不起半点波澜。
原来，心凉透了，是这样的感觉。
不再疼痛，不再愤怒，只剩下一种彻底的、死寂般的冰冷和麻木。
他看着她虚假的泪水，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谎言，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的戏剧。
奶奶去世了。
而他娶回家的这个女人，在奶奶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加班”。
并且，在事情败露后，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在他面前上演这出情深义重的戏码。
傅星燃缓缓移开目光，不再看她。他转向窗外，看着渐渐苏醒的城市，阳光试图穿透云层，却无法照亮他心底那片已然降临的、永恒的寒冬。
他什么也没再说。
但有些东西，就在这死寂的沉默里，伴随着奶奶的离去，一同彻底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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