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中的遭遇,如同在陈晓平静的修行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虽渐渐平息,却让他真切体会到,规则之力不仅是修复的工具,更是能守护他人、扭转局面的真实力量。云砚那句“用得还行”的平淡评价,比任何赞誉都更让他感到踏实。
接下来的日子,他修行得更加刻苦。《基础规则扰动与反制一百例》被他翻来覆去地研习,送快递的路途成了最佳练习场。他用最微小的规则涟漪扰动积水倒影,练习控制精度;在人群中模拟如何用规则之力自然引导分流;甚至在等红灯时,在脑海中与虚拟的“归一阁成员”进行攻防推演。
他的手法日渐纯熟,对规则之力的掌控越发精细。那股因引动天道反馈而获得的、更深层次的规则亲和力,也在实践中被逐渐激发。
云砚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陈晓隐约感觉到,前辈接取的“特殊加急件”更加挑剔了。一些报酬高但明显是鸡毛蒜皮或疑似陷阱的订单被直接忽略,而偶尔接下的,往往指向规则层面存在明显异常、却又非归一阁直接手笔的地点。陈晓明白,这是前辈在为他筛选合适的“练习场”。
这天,他们接到了一个送往城西老工业区边缘,一个私人废旧金属回收站的订单。回收站占地颇广,堆积如山的废弃汽车、电器和建筑材料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订单备注写着“查验特定批次合金残片”,寄件人信息模糊,报酬却颇为可观。
三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最终停在一个用集装箱改造的办公室前。一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眼神精明的高瘦男人迎了出来,自称是回收站老板,姓王。
“东西在那边三号堆场,角落里那几个标了红漆的箱子就是。”王老板指了指远处一座金属废料小山,语气有些急切,“劳烦二位快点验完,那边……最近不太平,我打算尽快处理掉。”
陈晓规则视角下意识开启,立刻察觉到这回收站的规则环境异常“躁动”。并非那种被恶意篡改的冰冷,而是无数金属在氧化、分解、能量缓慢逸散过程中,形成的混乱、尖锐且带着微弱“哀鸣”的规则背景噪音。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普通人都会感到心烦意乱。
而王老板所指的三号堆场,那片区域的规则躁动尤为强烈,甚至隐隐透出一丝……不祥的“腥气”?
云砚点了点头,没多问,示意陈晓跟上。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三号堆场。越靠近,那股规则的躁动和隐约的腥气就越发明显。陈晓看到,堆场角落那几个标着红漆的金属箱周围,散落着一些不同于普通废铁的、颜色暗沉、表面有着奇异腐蚀纹路的金属残片。残片不大,但每一片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规则波动。
“是这些东西?”云砚拿起一片残片,指尖在其上轻轻摩挲,眼神微凝。
“是,就是这批货!”王老板跟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后怕,“半个月前收来的,说是某个倒闭实验室的处理品。一开始没在意,可自从这东西进了场,怪事就不断!晚上这边总有异响,像是什么东西在刮擦金属,守夜的狗都不敢靠近这片。还有两个工人,就是搬动这些箱子后,回去就大病一场,现在还没好利索!”
陈晓仔细感知着那些残片。规则的躁动源于其内部一种极不稳定的、相互冲突的能量结构,而那丝腥气,则像是某种狂暴的、属于非人存在的规则印记残留!这些残片,恐怕不是普通实验室的废弃物,更像是……某种强大生物(或造物)被摧毁后,沾染了其规则特性的碎片!
“东西有问题。”云砚放下残片,语气肯定,“不是你们能处理的。”
王老板脸色一白:“那……那怎么办?我都已经付了钱的!”
“原路退回,或者……就地销毁。”云砚淡淡道,“沾染了‘界外’规则的残骸,留在凡间,只会持续散发污染。”
“界外?”王老板显然听不懂,但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哭丧着脸,“退是退不了了,那帮人早就找不到了!销毁?怎么销毁?我这可是正规回收站,不能乱烧乱埋啊!”
云砚没理会他的抱怨,目光扫过那几个红漆箱子,又看了看周围躁动不安的规则环境。
“清理费,另算。”她吐出几个字。
王老板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您说!多少都行!只要能把这不干净的东西弄走!”
云砚不再多说,走到那几个箱子中央。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对陈晓道:“看好了。规则躁动,亦可引导利用。”
只见她抬起手,并非对着那些残片,而是对着整个三号堆场躁动的金属规则背景!她的规则之力如同最精准的指挥棒,瞬间切入那片混乱的“噪音”之中!
原本无序冲突的金属规则,在她的引导下,开始以一种奇异的频率共振、汇聚!无数细小的规则乱流被强行捋顺,化作一股庞大、低沉、带着金属锋鸣的规则洪流,如同无形的磨盘,朝着中央那几个箱子和散落的残片碾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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